张良一看,可不就是他的模样。他忍不住伸出手触摸,笔触不同任何一家,简单几笔勾勒,竟然将他的神态全部描绘了下来。
他竟不知道,流光还擅丹青。
“能把它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俺一个大老粗带着它也无用,就送与先生了。”力士没有半点的犹豫。
“好,谢谢你。既然流光让你跟着我,便随我来吧。”
张良回身再看了一眼天门关,领着力士踏尘而去,而他不知道的,此刻流光正在天门关之外,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终究不同路,流光握着天枢,心想自己身边,总归还是有一样东西陪伴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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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数年风刀霜剑,流光并没有选择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这些年她游走在山河大地之上,像曾经在大唐一样行侠仗义。
早几年前,齐国就撑不住了,秦国果然一统天下,建立了秦王朝。
如此车同轨,钱同币,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比以往要安定许多,虽然百废待兴,却也比诸侯相争来得要好许多。流光走过很多地方,甚至她还出过塞外,去过匈奴,见识过数百年前的长河落日,也下过江南,一品细水长流。
不知从何时,江湖上就流传出了她蓝衣神算的名头,传闻神算不知其姓名,不知面容,不知年龄,只一手掐算功夫,可通天地。
反正流光自己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吓得她茶杯都没拿稳。
她不是故意遮掩面容的,只是这些年她走南闯北,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时光仿佛在她身上停滞了一样,便是连剑道也未有寸金。纯阳门人确实驻颜有术,但流光自己却很清楚自己的不正常,她……似乎被时间抛弃了。
这些年她有礼大江南北,其实也是想寻找些离开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
此刻,流光正落脚在阳武县的一家客栈里,甚至她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换了一身白衣道袍,簪发的发簪也只用一根小小的桃木替代。
整个人朴素到了极致。
可是,却还是有人认出了他,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巧合,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上扶苏公子。
早就听闻秦始皇嬴政迷信海外仙山求不老长生药,今日看到扶苏东游,流光似乎觉得自己不得不信这个传闻。
“扶苏公子,许久不见啊!”知道对方名为表露身份,流光自然乐得不行礼。
扶苏本来也只是以为人有相似,却没想到多年前的一见,今日竟然又重逢了,他当即欢颜以待:“流光姑娘,许久不见!”
看到对方打量了她一番,流光心里明白对方肯定听过蓝衣神算的名头,心里不由好笑:“确实,今日见到我,公子是准备抓我回去吗?”
当初,她可是从秦王宫救了刺客连夜出逃的,扶苏公子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如果面前的人是始皇嬴政的话,流光会眼睛都不眨离开这个地方。
不论日夜。
儿子和老子,还是相差太多,就像现在,扶苏明显不介意她以前的行为,甚至还笑着调侃她:“流光姑娘说笑了,父皇近日还提起过你呢!”
提她让她卜算吗?那还是算了,也许是因为近些年的她神算的名头声名鹊起,流光反而不那么喜欢给人算命卜卦了。
生命有伦常,四季有更迭,即便没有她算命卜卦,这个世界照样轮转,飘荡越久,心里的感悟就越深刻。
流光近日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积蓄已久要爆发的火山一般,蠢蠢欲动,却不得其法。
当年她初来此地,曾经给自己算过一卦,卦象表明七年内会有逆转伦常的机会,她本来以为要足足等待七年,可如今……她有种时刻就要回去的感觉。
流光抬头看了看扶苏,她想这点会不会系在他的身上?
不然为何无缘无故,竟然会在阳武县这么个小地方遇上了当今帝皇的长子,这天底下绝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提我做什么,我不过一逃犯尔。”
“流光姑娘见笑了,实不相瞒,扶苏是特意在此等候姑娘的。”
流光一楞,再抬头看端方公子,不得不承认这副面相很容易迷惑别人,至少……她被误导了,说不定始皇也来了。
失策啊失策!
以流光的武艺,想走并不是难事,但她近日境界松动,正好遇上故人,她终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赌一把。
“好,我便跟你走上一遭。”
很快,便是人去楼空,小二上来敲开了房门,只看到桌上的房钱,人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