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彩云从口袋里取出杨仙茅给他的防冻膏准备涂抹。
杨仙茅说:“你还是到大石头后面去摸吧,——你得脱光了全身抹,不然水浸透你的抹胸和裤子之后,你还是会被冻伤的,因为你抹了防冻膏的地方能耐冻,而其他没有抹的地方却不耐冻,那些部位就容易冻伤。”
阮彩云听他说得有理,光着脚丫跑到了石头后面,过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从石头后探头出来,说道:“我后背摸不上,你能不能帮帮我?”
杨仙茅见她用衣服挡在胸前,光着后脊梁,脸上羞答答,便快步过去接过了瓷瓶说道:“行啊,你转身过去。”
阮彩云转身,杨仙茅将膏药倒在了手上,帮她涂抹后脊背。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背,能感觉到肌肤下隐隐的骨骼,可见这女孩子营养有些不良,身体发育不怎么好。也难怪,穷苦人家尽管是打鱼的,可是打到的鱼都要拿去卖了换柴米油盐,基本上自己吃不到,营养当然跟不上。
抹好之后,阮彩云背着他,将抹胸重新扎紧,这才转身过来,脸上已然羞得犹如晚霞一般,飞快瞥了他一眼说:“你烤火吧,我下水了。”
杨仙茅点点头,瞧着她光着脚丫踩着冰面来到冰窟窿旁,转身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然后深深吸了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冰窟窿。
水面荡起了一层涟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杨仙茅在篝火边坐下,一边烤火一边静静的等着,四周只有北风的呼啸,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也没见到阮彩云从水里出来。杨仙茅有些着急,禁不住站起来走到库边探头往下看,哪里能见到他的身影?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功夫,正在焦急之间,忽然水面哗啦一声钻出了一个人了,正是阮彩云,右手紧紧抓着一条鱼儿,不停挣扎。
阮彩云将手里的鱼扔到冰面上,双手按在冰窟窿边缘,轻轻往上一纵身,便出了冰窟窿。
杨仙茅见他冻得簌簌发抖,嘴唇发红,赶紧说:“哎呀,快去烤火,瞧你冻成这样。不能直接烤火的,最好用衣服裹着,隔着衣服会好一些,——我脱衣服给你。”
阮彩云牙关咔咔响,簌簌发抖,摇了摇头,小跑着到了岩石后面。
杨仙茅赶紧跟了过去,发现她从她带来的包裹里取出一条麻布方巾裹在了身上,然后蹲坐在篝火边打哆嗦,就像一只可怜的落水鹌鹑。
杨仙茅歉意地说道:“哎呀都怪我,刚才我不知道你有这方巾,要不然我就拿了到冰窟窿旁等着你出来就能给你裹上,少挨冻一会。”
阮彩云只是哆嗦着,抬头看他,涩涩地笑了一笑,嘴唇发乌,牙关撞击咔咔直响,连话也说不出来。
杨仙茅看见她行囊里还有一块手帕,应该是抹干头发用的,便赶紧拿来帮她擦掉脸上湿漉漉的水珠,然后擦她头上的水。
阮彩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哆嗦着说出了一句:“谢谢……”
杨仙茅想到冰面上还在蹦达的那条鲤鱼,赶紧跑过去将鱼抓了回来放在石头旁的水桶里。鱼儿重新回到水里,欢畅的游了两圈便静止不动了。
慢慢的,软彩云终于不再发抖,说话也正常了,对杨仙茅说:“你的膏药真管用,要不涂抹这膏药,我在水底坚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经常是看到鱼,还没等抓住就冻得不行,只能出来。而现在,我可以坚持差不多两盏茶的时间,能够从容地抓到鱼。照这样下去,今天抓上十几条应当问题不大的。”
杨仙茅说道:“太冷了,即使有防冻膏还是不能太频繁的潜水,不然身体损害太大,划不来。”
“我知道,我不会太贪心,顶不住的时候自然就不会再下去抓了,不然,一旦腿抽筋,那可就要命了。水性再好也白搭。”
又休息了好一会儿,阮彩云终于裹着方巾站起来,说:“差不多了,我下水去了。”
杨仙茅见她准备脱掉裹在身上的方巾,便说道:“你先包着,到冰窟窿之后给我,我等会儿等在那里,你出来就可以披上,这样可以少挨冻一会。”
软彩云感激的点点头,披着方巾来到了冰窟旁,这才脱了方巾递给杨仙茅,深吸一口气之后,一个猛子又扎进了冰窟窿中。
杨仙茅知道她能坚持将近两盏茶便放心了,不过,他没有回去烤火,而是等在冰窟窿旁。因为尽管阮彩云能坚持两盏茶,但是万一这两盏茶之间就抓到了鱼,那很快就会冒出来的,那时候自己再跑过来就来不及了,反正等一会儿阮彩云取暖的时候自己也可以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