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她名字,睁开眼睛一瞧已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户都快要照到了床上。
李晶晶早就醒来了,一骨碌爬起来去穿衣服,扭头给曲氏做了个息声的动作,趴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出去问问情况。你别着急。”
曲氏一脸焦急,问道:“你还有药膏吗?”
李晶晶小手摸摸曲氏的脸颊,轻声道:“我不知道他们需要的是哪种。我得去杂房看看有没有。”
贺氏已经穿好衣服,将头发用彩绳一系,打开卧室大门,出来见是老族长的两个孙子曲定山、曲定林,便道:“我娘在睡着,你们先到堂屋里坐。”
她拿钥匙把堂屋门打开,请两位新秀才进去,见他们穿着沾满泥点的鞋裤,眼白布有血丝,想必昨晚一夜未合眼未沾床。
刚才急匆匆说话的是老族长的二孙曲定林,今年十七岁,容貌清秀随了其母田氏,性格直爽,心里藏不出话。
曲定山深深鞠躬,感激道:“嫂嫂,多谢你们家雪中送炭赠了价值不菲的药膏治好了全村五十八人腿伤。”
贺氏轻轻点头,内心震惊,却是不动声色。心说:女儿制的止血粉、止痛活血膏药效只有夫君用过,说是药效不错。可跟“价值不菲”沾不上关系。
曲定林跟着一起鞠躬,急着道:“嫂嫂,我爷爷想向你们再要些止血粉、止痛活血膏,立刻送到外村四个伤者家里。”
曲定山见贺氏面色疑惑,便将事情前思后想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原来昨晚外村的伤者伤势轻,等不及曲郎中去镇里取药,都匆匆离开曲家村回家了。
曲家村的六十三名伤者昨晚全部涂抹了止血粉、止痛活血膏。今早,除去五个脚骨骨裂上了年岁的老人,其余五十八人的脚扭、皮擦破伤都好了,一些人已经下地干农活。
老族长对四位外村的伤者心怀愧疚,派曲定山兄弟来取药。他则准备去县里向县令负荆请罪,希望县令能够网开一面,不要革了族里七个秀才的功名。
李晶晶站在门口听完后,朝贺氏微微点头便去了杂房取药。
贺氏一本正经问道:“舅外公除去到县里负荆请罪,就无别的办法?”
老族长是曲氏的堂叔,李老实夫妻按辈份叫他舅外公。
曲定山蹙眉道:“我们一家想了一夜,只有这个办法。”
贺氏道:“我昨个前思后想,忆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官员自传记,这位官员少年时族里遇到类似的事,他提议瞒上不瞒下,全族齐心协力瞒住了官府的官差,避过了大祸。”
曲定林早就知道贺氏识字懂诗,听出她话里弦外音,谦虚的问道:“请嫂嫂赐教。”
曲氏已然坐到了贺氏身旁,目光期盼的望着她。
贺氏低声道:“那我就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一回。”
李晶晶取了药放在门外,仰视贺氏有种说不出神秘的美,素面布裙照样光彩夺目。
贺氏道:“曲家村出事伤了六十七人,此事肯定今日就传到了浏阳县县令耳里,左右瞒不过他去,可是曲家村离潭州一来一回近四百里,就是快马也得跑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