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
滚滚奔腾的马蹄声在清晨第一抹天光中展现出天地夺魄之威。
“将军,骑兵,有骑兵!”,护在秦军主将邓羌身边的亲卫回身指向身后喊道。
邓羌正抵近木栅附近督战,一双眼睛瞪得血丝密布,其貌殊为可怖。
眼见前方来袭的晋军攻势渐衰,而秦军也逐渐稳住阵脚,邓羌还在盘算着是否挥军来一次逆袭。
从起初一个小小的氐人部落跻身天下三分,秦军这些年来一直在浴火刀兵之中经受考验,军队战力不容小觑。
眼见有了一丝希望不至于败得一塌糊涂,邓羌那颗稍稍放下的心又在亲卫的一声大喊中紧绷起来。
紧要关头,可来不得半点差池!
“后面来的是我军相援的骑兵么?”,顺着亲卫手指方向看去,邓羌在若明若暗的天光中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席卷而来的骑兵根本不等他辨出个结果,三路齐至,直插秦军大营,所过之处,秦军士卒如割麦般被砍翻在地。
“他娘的,敌军!”,邓羌大骂道,一颗心瞬间冷到冰点。
三支晋军骑兵如大风一般卷入大营,践踏着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兵卒、帐篷,马蹄过处,一切皆为齑粉。
这些骑兵在秦军丧胆之后分散成小队,四处驱赶着可怜的士卒,稍有抵抗者,即被砍翻在地,滚滚而落的,可是一颗颗秦军士卒的人头。
“太尉,快看!”,秦军后营一片哀鸿,参军孟嘉看得真切,惊喜指向突入秦军大营的骑兵道,“是谢将军麾下的骑兵!”。
荆州军后阵中,即便孟嘉不说,太尉桓温也看清了前方火海中迎风而鼓的大晋旗号,还有一面谢字大旗,被骑手抗在肩上,跟随战马的往来疾驰咧咧怒展。
“此子终不负我!”,桓温笑道,“此时不加上一把劲,更待何时?传令全军,一鼓之下,老夫要攻入秦军大营!”
蓦地荆州军中鼓点大盛,震动中原大地的河川,似乎要唤醒沉睡多年的汉家雄风。
好男当破虏,从军当效霍骠姚,杀!杀!杀!
五千蓄.精养神已久的荆州军闻鼓号声大动,直扑胶着一时的秦军防线,而刘霄麾下的三路骑兵也完成对秦军的分割,将通往前营的道路封了个结实。
紧接着,屯骑校尉谢玄所领的两千骑掉头折返,不断高喊着秦军大败,将各处心胆俱裂的秦国士卒驱赶向朱江和张弛的伏击地域。
而刘霄所领的一千骑汇合了越骑校尉贺钟部,发力直插秦军前营防线。
前后夹击,后无增援之卒,尽管有主将邓羌亲自督战,秦军依然挡不住兵败如山倒。
“将军,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数十亲卫围在邓羌身边,拼死挡住蜂拥而至的晋军,一边挥刀砍杀,一边劝建节将军邓羌撤离。
眼见各处防线一一被突破,秦军士卒接二连三的倒在晋军的刀锋之下,还有零星未曾断气的士卒蜷缩在一堆堆的尸体旁边呻吟,邓羌万分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手中弯刀无力垂落在地,“天亡我也,奈何!奈何!”。
一众亲卫见主将心神已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几个为首的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架起邓羌就往后撤。
在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攻势过后,秦军防线彻底告破,荆州大军从正面突入了秦军大营。
桓温没有让大军停滞片刻,令旗疾摇,鼓号再起,三万荆州军全军压上,直接碾向已经崩溃的秦军。
只是,已经开始溃逃的秦军依然没有结束一晚上的噩梦,脚快的士卒还没奔逃出一两里,忽地晋国伏兵尽起,为首两将横刀立马,看着敌军大营涌出的溃兵一声冷笑道:“久候多时矣!”。
“全军听令,杀无赦!”,长水校尉张弛喝命道。
与此同时,步兵校尉朱江也于马背之上指向迎面而来的秦军溃卒,命道:“杀!不放一人漏网!”。
“妈呀——有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