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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有些阴冷,傍晚时分天空中还飘洒起毛毛细雨来,站在门口的金焕钊微微紧了紧衬衫,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的心中一直充满正义感,却每每被现实所深深摧残;为了在弯月岛生存,自己不得不单干做做生意,但做生意这东西总是会或多或少无奈地违背心意,他想好好做生意,遵循企业家真诚守信之道吧,显得如此不和时宜,至少这个弯月岛告诉自己倘若真的这样做,唯一的结局就是饿死。
所以这么多年他的心里一直存在个梦想,那当然就是彻底铲除HN帮。可当这个机会从天而降,来得如此突然和仓促时,他的内心深处激荡起的不仅仅是热血,还有非常强烈的不安,现在真的是最合适的时机吗?他不敢确定。
对于HN帮,其实他始终一知半解,他只知道HN帮的老大姓焦,很少能见到本人;他的手下有几个狠角色,阿海就是其中最得力的一位;还有个头目脑门上顶着条长长的刀疤,名叫阿广,刀疤就是他最引以为荣的招牌;另外一个头目精瘦如猴,绰号正好也叫猴子,整日面色阴冷琢磨如何整人;刚刚招收的光头仔,仅闻其名和刚刚作下的丑事,就知道不是善茬;再有就是焦老大养着个情妇,名字无从知晓也不会有人提起,平日里风骚得很,听说经常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甚至还养小白脸,焦老大离奇地置若罔闻,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几年,金焕钊的生意其实不好不坏,所以除了刚退伍血气方刚的时候,对如此高昂的保护费大放厥词外,后来也听了妻子姜华的劝,破财消灾,如数上交保护费,这样的话,其实自己与HN帮过节不算大。但每日耳濡目染、道听途说的那些欺凌弱小、肮脏丑陋之事,却长久挤压在他的心里,还有半夜三更时常从六楼听到大街上的鬼哭狼嚎,以及撕心裂肺的悲惨叫唤,让他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可以说,此次决定公然挑战弯月岛第一大帮,除了自家店员被投毒的这个诱因外,更大的内在因素是来自于多年的怒气,和与生俱来的嫉恶如仇!
他施施然走出店门,天上的雨丝根本不影响他的行动,金焕钊每天都要看看店门口附近有何异常状况,李一亭等人也早早就在大厅里占据张桌子,神态自若光顾闲聊,仿佛什么状况都没有,但无形中在店内布起一道无形的强大气场,让金焕钊感觉力量充盈,这个感觉真的很奇妙。
这是志同道合的陌生人之间,激发出来的神奇力量,无法用科学解释。
蓦地——
金焕钊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隔壁天天快餐店门前的一张小餐桌上。这个快餐店自然不仅仅经营简单的快餐,为了充分利用铺面优势,也在外面的空地上搭起棚子,偶尔炒几个口味颇重的川湘菜,食客不多,但平时也能保持两三桌,弯月岛是个吃货城,此言不虚。
金焕钊现在盯着的这桌,桌面上摆着四碟小菜:酱板鸭、毛血旺、小龙虾和炒豆芽,两副碗筷和一瓶红酒,一壶清茶。
事实上,这菜也真是普通,不过金焕钊关注的可不是菜,而是坐在餐桌旁的一男一女:男的理个寸头,年纪在四十出头正当壮年,国字脸面色微微泛红,有意思的是,他的脖子上挂着条极为粗大的纯金链子,腕上还戴着厚重的金表,即便是在稍显昏暗的灯光中,这些物件还灼灼发光;女的打扮时髦,容光焕发,仔细观察却也有三十五六的年纪,可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最让人称奇的是,这个女子笑起来还如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她穿着很长、能够盖住脚踝的裙子,身材依旧凹凸有致,年轻时必然是个尤物。
这两个人坐在小店门口,看过去也平常,仿佛一个暴发户的家庭出来打打牙祭,中年男人一直面色平静,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伸出筷子,夹口菜慢慢咀嚼,顺便就一口红酒,但一种莫名的威仪感油然而生;女人却一直谈笑风生,不管面前的男人是否有回应。
金焕钊的瞳孔在张大,心头也不由一紧,终于来了,这不是别人,正是HN帮的焦老大和他的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