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在案件调查完成之前,是不能向局外人透露内情的,但刘紫辰知道这是严宝萍心中的一个结,如果不说,她可能不会完全地配合,在征求了李一亭的同意后,刘紫辰才告诉她说,“曹保去世的时候,被发现躺在一家快捷连锁酒店的床上,经过我们的初步检验,他是因为饮酒过度导致心脏骤停而死的。”
“什么?!……饮酒过度?心脏骤停?这绝对不可能!”严宝萍激动地身子前倾,声量明显大了很多,“我儿子平时可是滴酒不沾的,他是一点酒也喝不了,而且他的心脏也从来没有出过毛病!”
心脏的隐形病变很容易被忽视,这一点刘紫辰倒拿不准,但对于曹保不会喝酒,她却觉得有些意外,于是忙问道,“怎么?您说曹保生前不会喝酒是什么意思?他从来不喝酒的吗?”
“对啊!他不能喝酒,他小时候落了个怪病,对酒精严重过敏,不但一喝就醉而且浑身火红起疹子,所以我们都不给他喝酒的。”严宝萍如实答道,脸上十分焦躁,“妹子,你的意思是说,他真是喝酒喝死了,那么你们就没有怀疑他是被人害死的?”
“难道您认为他是被人害死的?他之前有什么异常吗?按照现在的调查情况看,警方认为是意外死亡的。”刘紫辰刻意引导她,因为并没有人告诉严宝萍,曹保是死于他杀。
“当然有了,否则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你说他喝多了,这根本不可能的啊,我说了,我儿子他不会喝酒!一定是有人把他害死了,一定是他们干的。”严宝萍越说越激动,就差怒吼了,她以为刘紫辰是来替她儿子抓凶手的,结果变成了意外死亡,她是个普通妇女,也不懂什么是证据,只是第一时间表示质疑。
“他们是谁?”刘紫辰立即抓住了这个点。
“我不管他们是谁,你们可要替我做主啊!……求求你们了……”严宝萍显然也只是说说而已,但她的自然反应,还是在无形中透露了一些可疑的信息,但刘紫辰并没有去现场,关于曹保的死,细节不是特别清楚,她打算回头再和李一亭说这件事。
现在,她看严宝萍其实也说不出个子午寅卯,仅仅是靠直觉脱口而出,刘紫辰便将在曹保体内发现致幻剂的事情告诉了严宝萍,并且告诉她,北亭因为在这上面的发现,已经将曹保的死因和之前矿区王麻子的死联系了起来,所以已经是当作凶案去考虑的,严宝萍这才平静了许多,表示接受这样的说法,并且愿意继续配合调查。
刘紫辰自然欢迎,她没有再绕弯子直接说道,“我们现在想知道两件事,其一,您丈夫曹洪伟的遗体被您安置在了什么地方?其二,您儿子曹保在离开家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遇到什么事情?他去外地的原因您清楚吗?”
严宝萍稍微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和煤矿共同隐藏着的这个看似极大的秘密,居然早已被别人知晓,看来这个想要掩人耳目的事情根本就是个笑话:“没错,我丈夫他死了,是在初八的瓦斯爆炸当中死的,当天矿上就让我们将遗体带走,并且瞒报了这个情况,后来我们去交涉,对方便以抚恤金威胁我们不许透露出去,我们也是没办法呀,只能帮着煤矿把这件事隐瞒下来。至于保儿,他只是跟我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出去处理,过几天才会回来,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那么您丈夫的遗体,现在在什么地方呢?”刘紫辰继续问道。
“就在我家后面不远的曹家祖坟里,因为不能说他死了,所以没有火化,就放在了他父亲的棺材里面。而且我也不敢立碑,只是做了个特殊的标记,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严宝萍急道。
这是自从那位神秘的报案人在“微联盟”网站上面举报煤矿瞒报死亡人数以来,北亭侦探社取得的最大进展,他们很快便能得到关于此案的人证笔录,外加被瞒报人的尸体作为物证,只待去检验曹洪伟的尸体,确认他的死因和在煤矿里面死去的五人一致,就是铁证如山的事实了。
只不过,事情发展到今天,北亭的任务已经不仅仅是瞒报这样的程序问题,而是爆炸的真实原因,而且现在又连续发生凶案,更多的内幕呼之欲出。刘紫辰还想从严宝萍嘴里,得到关于爆炸事故更多的信息,但严宝萍表示,自己对于煤矿爆炸的情况一无所知,她仅仅得到了矿里的通知,说丈夫因为矿难死在了井下,其他的完全不知情。
正在刘紫辰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时,严宝萍又坦诚地提供了另外一个重要情况,在知道曹洪伟的名字没有出现在死亡名单里后,儿子曹保曾经去找矿上讨说法,和他交涉的人正是副矿长薛魁,是薛魁亲自处理和说服了曹家接受矿里的安排,也就是说,薛魁对此事的处置了如指掌,或许也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