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远征猛吸了口烟,再次说道,“在咱们矿上,我和你是最先来的,后面才又招来了薛魁还有邹齐他们,可以说,咱俩才是煤矿的原宿,我平日里也是最信任你。但是现在情况,你也明白,瓦斯爆炸事故刚处理完,又出了王麻子这档子事,我的压力也很大。结果呢,你们还瞒着我少报死亡名单,这也就算了,到最后上面处理瞒报事故光给我下了处分,却没有提薛魁的名字,你觉得这合适吗?”
面对绵里藏针的语气,高可华急忙替自己分辩,“梅矿长,瞒报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还是从新闻里听见就薛副矿长就报了五个人,我当时还质疑过,可他却……”
“我明白我明白!”梅远征伸出手,示意不用再解释,“老高啊,我很清楚,这件事是薛魁一手操作的,你肯定不知情,不然以你谨小慎微的性格,肯定是不会纵容的。”
高可华连连点头,他生怕梅远征记恨自己,他平时对于薛魁可谓是言听计从,主要是因为薛魁此人横行霸道,且后台强硬,而梅远征却为人随和,还没有什么背景。高可华只是想认真工作,赚一份工资,养家糊口,不想跟最有势力的薛魁发生任何冲突。
梅远征先是表示理解,随后话锋一转,问道,“你和薛魁平时经常在一起,应该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很了解。我想知道,除了瞒报这件事外,他还做了哪些对煤矿不利的勾当?”
“这个……”
高可华明白,话说到了重点,梅矿长肯定是想从自己口里知道内情,从而去整薛魁。
“老高啊,我知道你有难处,不过现在咱们煤矿已经到了很困难的状况,如果再不想办法恢复到正轨上来,咱们十数年的心血,可算是白费了啊!”梅远征继续试图说服高可华,他明白如果真的想对付薛魁,高可华是必须要争取到的。
但是,他的感情攻势并没有起到效果,顾虑重重的高可华缄口不言,没有回答梅远征的问题。
梅远征心里是有气的,若非高可华这样的人对于薛魁唯唯诺诺,自己也不至于被架空到这般地步,连处置一个危害煤矿的副矿长,都有心无力,还得放下面子来求得下属的协助,而这个下属竟然根本不给自己面子。
不过他并没有动怒,梅远征也能理解,其他人对于薛魁的恐惧,自己过去不也如此吗?否则才不会酿成今日的苦果。他只是提醒高可华,“老高,你还记得吗?当年咱们还年轻的时候,你母亲因为患了痴呆症出门走失了,当时咱们好多兄弟朋友都帮助一起找,结果都没找到,最后还是我在一所寺庙外面找到她老人家的,那可是我两天两夜没睡觉的成果啊!”
“当然记得,梅矿长,这件事您有大恩于我,如果我母亲找不回来了,我肯定会懊悔终身的!”高可华激动地回道,这是发自肺腑的感激,他是个孝子,和母亲相依为命,梅远征提别的事情,他都能够抑制住心里的不安,但唯独这件事,他马上就被触动了。
梅远征倒是不在意地摆摆手,“哈哈,好了好了,我今天说的已经太多了,讲你母亲的事情,也不是为了要你感谢,咱们之间,用不着那些虚的。我想告诉你,老高,咱们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但依然得不忘初心,希望我们兄弟在退休之间,留个清名最为重要。如果已经犯了错,只要及时修改,那就还有机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
高可华默然,微微点了点头,梅远征的话,让他感慨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