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最绝望的时刻。

“宝贝？”

“唯宁？”

脸颊传来拍打的痛楚，顾唯宁挣扎着，终于撕裂了不见天日的黑暗，看清楚朦胧光线里，易君临带着浓郁关切神情的脸，正专注得看着她， “怎么了？做什么噩梦了吗？”

顾唯宁一双眼睛无神地睁大着，在五秒钟之后才缓缓有了反应，紧紧地抱住了易君临，闻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气息，一阵阵发凉的身体重新感受到人间暖意，她抱得真的很紧，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易君临任她抱着，一边还不住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告诉她，“没事，宝贝，我在你身边，刚才只是在做梦而已。”

至于做了什么梦，易君临很体贴得没有追问，看顾唯宁那种空洞失神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在叫醒她之前恍惚听到一些字眼。

关于秀秀和卓亦的事情，到底还是在她的心里面留下了阴影，他也不怪顾唯宁对他隐瞒情绪，任谁都有不想对身边人不想说的事情，这不是一种罪过或者过错， 只是说明，她正在努力消化这件事，只是想象跟事实有出入。

承认自己的不勇敢也需要偌大的勇气，比勇敢还要勇敢。

易君临搂着顾唯宁，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吧，有我在你的身边。”

顾唯宁嗯了一声，隐隐见到窗外电闪雷鸣，这么大的雨势，十分惊人，春节还没有到，这是春雷先行的意思？

****

司徒泰诚还没有入睡。

雨声听了一个晚上，怎么也没有睡意。

秀秀和卓亦的消息他没有关注，但是这么大的雨天，估计秀秀会不要命一样往外跑。

她真的是有惊人的生命力，但老天爷垂怜，会给一次机会，却不会给无数次机会，秀秀这一次真的已无所有，即便是最后被卓亦救走，那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许沫，你看见了吗？

秀秀得到她该有的惩罚。

不过，她永远都不会忏悔， 这样的惩罚，似乎意义不大。

还是不要让她那么轻易去见许沫，司徒泰诚想，应该让秀秀留在人间，雨打风吹去。

司徒泰诚点了一根烟，猩红的火苗在指间缓缓燃烧，青烟后的面孔冰冷如是雕塑。

*****

易君临早上醒的比顾唯宁早，她昨晚上没有睡好，几乎是到天亮雨停下来的时候才完全入睡，那个时候人已经困得不行。

易君临在床边看了一会她的睡颜，睫毛无辜地下垂着，非常楚楚可怜，他的动作放到最轻，几乎是蹑手蹑脚离开卧室，然后给邢子琪打了一通电话。

原本对方一直没有接起，易君临准备放弃的时候，对方接通了，邢子琪声音沙哑，“什么事？”

“关于秀秀和卓亦。”

“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