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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之在大年初二的时候,便提着礼物前去荀家拜会,见了荀游,荀游似是很高兴,最令陈凯之惊奇的是,他的面上再没有那淤青的痕迹了。
陈凯之拜过,接着将礼物放下,才道:“不知伯母可在?”
“咳咳……”陈凯之话音落下,便听清脆的咳嗽,荀母雍容地从内室出来,道:“凯之,你要考试了吧,可是……我听外人说,你的考号乃是丁戊号?哎,你得罪了谁,竟遭人这样陷害?”
哎……果然还是金陵人尽皆知啊。
陈凯之朝荀母一礼:“学生历来与人和善,没有得罪谁。”
“谁说的。”荀母别有深意地看了陈凯之一眼:“我可是千里眼、顺风耳呢,年关的时候,郑太监被人打了的事,可是有不少人知道,包知府这个人性情如火,依着他的性子,眼里容不得沙子,可也不会无端和钦使闹别扭,好啦,现在是大年,这些丧气的话就先不要提了,不过你这次只怕是难中了,若是三年之后再考……”
陈凯之不禁在心里想,这丁戊号的考棚当真这样的可怕吗?不至于吧……
可陈凯之虽然不信一个考棚能大大影响一个考生的发挥,可现在所有人都言之凿凿的,倒仿佛像是陈凯之已经被判了死刑一般。
陈凯之也只是报之一笑,并没有深谈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道:“现在作坊能产多少精盐了?”
荀母说到这个,顿时如数家珍起来:“现在每月能从盐场里拖九千斤盐,产出的精盐,大致在六七千斤上下,三大盐商那儿,现在精盐销量极大,价格一提再提,竟还是销售一空,这儿毕竟是金陵,是富庶之地,便连附近的州府听到了消息,那儿的一些盐商,也从三大盐商那儿进货,所以这三大盐商已不打算卖粗盐了,专司售卖精盐,他们从盐场拖出来的粗盐,都送到了我们的作坊里去,让我们的精盐作坊进行加工,老身在想,等年后,还得再买一些家奴来,产量还要再增加一些才好。”
陈凯之松了口气,看来未来自己的收益还会增加不少,现在学这《文昌图》,按着太祖高皇帝的方子,所需的名贵药材越来越多,甚至连沐浴都需许多名贵药材丢入浴桶。
这等奢侈,让陈凯之有些时候都有点想放弃了,他甚至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问,当初的太祖似乎还未夺得天下时,便已开始学习文昌图,那么他是哪来的如此巨大财富来供应他的‘修炼’呢?
陈凯之现在迫切地需要钱,只是此时,他却不能显露,他朝荀母道:“伯母安排妥当就好。”
荀母点点头,虽是谈起了生意,可是她也在细细地观察着陈凯之。
说到精盐买卖时,陈凯之依旧是面如秋水,仿佛并不经意,荀母心里也不由啧啧称奇起来。
这小子,哪里像是个贫贱出身的小子?分明是个贵家的公子啊!
气度不凡,口里的谈吐虽是铜臭,面上却毫无波澜,连半分贪婪之色都没有。
倒像是……他从前过过什么好日子,让人莫名的有种觉得这样的人似是衣食起居,无一不是精美绝伦的感觉,否则当真是穷苦出身的,怎么会毫不动心呢?
荀母又哪里知道,陈凯之两世为人,视野早已高出不知多少,他早就预见了精盐未来的巨大利润,本就在预料里的事,又怎么会感到出奇呢?而且挣钱,也只是暂时先满足他学习文昌图罢了,自然生活也可以随之改善一二,可若说他有什么贪心,倒也不至于。
闲谈片刻,陈凯之不禁鼓起勇气道:“不知雅儿可在?”
荀母笑着道:“她?哈……我真是糊涂了,竟忘了和你说,她年前已出发去了华亭。”
华亭?
陈凯之记得华亭乃是县,距离金陵也有数百里之遥,那儿靠海,却不知这大过年的,荀雅为何去那里?
荀母已看出了陈凯之的疑问,便道:“那是我们荀家的祖居之地,所有未婚配的子女,都该去那儿拜谒老祖宗的,你竟不知吗?”
我姓陈,不姓荀,我特么的怎么知道?
不过陈凯之大抵也知道荀家乃是江南的豪族,这样的家世自是开枝散叶,金陵不过是荀家的一支而已,古人的宗族观念很强,宗法严厉,而各家的宗法也有所不同。
又见不到荀雅,陈凯之心里不免有些遗憾,兴致也少了不少,只得道:“那么学生该去拜谒恩师了。”
荀母颌首,给荀游使了个眼色,荀游方才意识到了什么,忙道:“凯之,老夫送送你。”
陈凯之忙谦让:“不敢。”
说罢,陈凯之谢了荀游的好意,劲自从荀家出来,便直接去拜谒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