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狠狠的点头,此刻妩媚的南宫雪泪眼朦胧,楚楚可怜,可是与苏琚岚相比,就像粉白黛绿的容颜被似水流年洗褪了色那样的不耐看了。说实话,南宫雪长相也是极美,可苏琚岚面容清丽,举止端庄,远远胜过南宫雪的就是这股恬淡的气质,像积淀许久的平静,眉宇且淡,笑看云月,让人一眼望着就很舒服。
“赶紧跟我走去干活,你家公子我的时间就是金钱!”公孙锦币揪着阿福的耳朵背对众人,暗地里偷偷朝苏琚岚抛了一个“怎么样?给力不?”的眼神。
苏琚岚掩嘴一笑,拾级而下,伸手扶住南宫雪的双臂,在一片惊讶的声音中,细声道:“南宫小姐,你也跪了半个时辰多,再不起身,这双膝可会伤了的。”
“苏琚岚,你哪里会这么好心?”南宫雪猛地推开她喊道,这一举止,顿时让众人心中的鄙夷加深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知书达理,温柔娇弱的——南、宫、雪?
苏王迅速扶住自家四丫头,冷道:“南宫家的家教,可真让本王大开眼界了。”
南宫雪慌忙磕头道:“我不是故意的,求王爷恕罪,求郡主恕罪。”可最后那声郡主恕罪,却带了三分恨意。
苏王蹙眉,却见苏琚岚再度伸手扶起她,淡淡笑道:“算了,南宫小姐也是一时想不开了,本座不怪你。只是希望南宫小姐能以此为鉴,凡事三思而后行。”
南宫雪难以置信地瞪着她,苏琚岚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而饶恕她?可转念一想,她看着众人望向苏琚岚的眼神带着钦佩与赞赏,瞬息明白苏琚岚放她一马,是为自己洗清正名了。
苏琚岚变聪明了!
南宫雪紧紧攥着袖口,齿间艰难地蹦出几个字眼:“士别三日,郡主当真令人刮目相看了!”然后硬是止住胸口翻滚的怒火,带着自家仆人离去。
围观的人先议论纷纷,跟风发表几句“百闻不如一见”“谣言害死人”“苏琚岚才是大家风范”的话,也相继散去。
“虎父无犬女。王爷,的确是我家长子配不上郡主。”看着站在苏王身边的少女,从未开腔的耿逐风朗声笑道,见苏王意欲开口,他摆手正色道:“耿烈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王爷,您教育出来的子女,均是人中龙凤。”
苏王闻言回道:“那本王就多谢将军的赞美了。”
苏琚岚看着与耿瓷面容几分相似的耿逐风,他的年纪比苏王年轻一点,但是那种充满威严的淡漠,比苏王多了几分暖意。
耿逐风望着苏琚岚,突然朝苏王道:“王爷,虽说我家长子配不上郡主,但耿瓷这孩子,您看如何?不是我夸口,耿瓷品貌非凡,才智双全,却是不折不扣的丈夫人选。”
苏王稍微怔了一瞬,意味深长地望向身边的女儿,笑道:“耿瓷与四丫头年纪相当,的确不错。不过这事顺其自然吧,还得看孩子们的意愿。”
耿逐风含笑抱拳道:“行,日后就看他们自己的意愿。王爷,告辞!”
苏王作一拱手。耿逐风顿时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苏琚岚听出两人话里涵义,无奈轻笑,不置可否,缓步走回府邸去。
苏王看着陈夫昂道:“陈大人,这都走到本王府邸了,是否要进来坐坐?”
陈夫昂急忙拱手道:“下官想起还有事要办,谢过王爷了。”然后赶紧进宫,要与锦妃好好谈谈南宫雪一事。
苏王跨入大厅内,却发现刚才半路杀出的公孙锦币去而又返,与苏琚岚同坐一侧,正悠闲地喝茶吃点心。身边站着的下人,正是那名与他一唱一和的阿福。
“王爷,”公孙锦币朝苏王摇手打招呼,然后将怀揣的字句统统塞入阿福怀中,从胸口抽出一本账本,边翻阅边对苏琚岚说道:“目前人气最旺的种子选手有六个,赢驷那混小子、耿瓷那臭小子、宋静婴那愣小子、纳兰若那傻小子、龙潜那呆小子,还有贺栖这个死泼妇!”
阿福无奈的抽眉,这几位万人追捧的公子小姐,怎么放在自家公子口中不是傻子就是二愣子的近亲了?
苏王平静地入座,命人奉茶,然后看着公孙锦币向自家四丫头口沫横飞地分析各种赔率的东西。虽说是南宫雪设谋出击在先,但后面的局面却是被这精明的阿福掌控了,而公孙锦币又看似随口瞎诌的玩笑话,立即将局面彻底扭转,瞬间为苏琚岚洗去往日恶名,一石二鸟,聪明至极。由此可见,四丫头与公孙锦币的交情匪浅。
轩辕考核的第三科,分两轮实战。第一轮是团体战,四人一组,五组同场决战,仅留一组晋级。第二轮是单人战,抽签对战直至胜出最后两百名,即为合格学子。但今年修改的规则,便是要这两百名学子之间,继续决出最终前十的新人翘楚,享受学院特权与宫廷盛宴。其中第一名,还可获得君主的特殊奖励。
公孙锦币拿来坐庄押宝的,就是这第一名的殊荣。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怀揣在阿福手中,就是他多方面搜罗的有关这些人们选手的修炼资料。这六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查得出的都是四阶以上的修为,查不出的,也是有下限没上限。
“诶诶,可是你说的——”公孙锦币生怕苏琚岚临时反悔,“我帮你散播留言跟怂恿车夫,你会给我打下手的!”
“倘若言而无信,日后如何表率?你觉得我像是因小失大的人吗?”苏琚岚反问道。
“那我就放心了。”公孙锦币将账本塞回怀中,翘着二郎腿悠闲道:“对啦,刚刚明明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舍得放过南宫雪了?”
这问题,也是苏王心中所疑。
“我还没把她放在眼底,留着她是当饵。”苏琚岚捧起茶碗,声音有一丝笑意,“至于能钓到什么就暂时不清楚了,但估计不会令人失望……”
她微微偏头,看着门外天色,盘算着揭榜的时辰快到了,就命容管家派人去将邵乐接回来。
许久过后,邵乐与接他的人都兴冲冲地赶回来,邵乐踏入大厅朝苏王拜了身,然后转头对苏琚岚高兴道:“琚岚,我们两个都过了。”
公孙锦币斜睨道:“猜都猜到了,笨!”
邵乐恼怒地瞪他一眼,那双乌黑分明的眼继续望向苏琚岚道:“琚岚,那我跟你说说明天的规则吧?”
公孙锦币嗤声道:“我都讲完了,弱蛋!”
“你——”在后者幸灾乐祸的眼神中,邵乐都不知道该骂他什么好。而且他恼怒的样子极为可爱,一丁点儿吓人的影子都没有,反而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越发想要逗弄,就连苏王目光落在邵乐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苏琚岚含茶入口,闲笑旁观。
无边无际的夜里,两扇笨重的雕花院门在迟滞声中开启。门后是苏西梁的西乐楼,苏王已将她软禁在这里有数日了。
苏琚岚踏入后,守在雕花院门的两名守卫欠身致礼,然后合拢院门。庭院内没人看守,只有几名奴隶低头忙碌,而庭院中间的阁楼四壁都施了束缚的法阵,能自由进出的,这府邸不过也就苏王与裴奕两人。
她望着庭院周围青翠树木,想了想,拾阶而上,隔着两扇薄薄的门站住,喊道:“二姐,你还好吗?”
沉寂许久,房内传来苏西梁轻蔑地嗤笑:“……苏琚岚,你是来看我笑话吗?”
苏琚岚微叹一声,听这语气明显现在还不是谈话的时候,于是转身将苏西梁接下来的唾骂抛之脑后。
自己的庭院中,逐渐亮起了好几盏华美宫灯。夜色很美,月光很冷。翘楚跟弯月已整理好床褥,准备伺候她入睡,但苏琚岚想要站在庭院中赏月,便将她们遣散下去。
两名婢女退下后,有只灰鹰顿时划破苍穹,在夜幕下的影子缓缓放大,越过王府高墙红院,扑翅向着她而来。
她伸出手,灰鹰降落在她手臂上后,“噗”地变成一封信笺。展开信笺看吧,她微微翘起嘴角,五指合拢时,将信笺静静烧成灰烬。裴奕来信禀告白赤城的实况:一切安好。这个安好,便足以让她心中悬中的石头放下了。
飞檐屋顶上,有道黑影窜入,脸上蒙布,只露眼睛,小心地张望了四周,忽然朝站在庭院中的苏琚岚俯冲下去。
“什么人?”苏琚岚脑中方才电光火石地一转,欺近的那只手如排山倒海当胸而来,她微微侧头,让这人的手以毫厘之差从侧身划过。在她一侧头的时候,那人感觉到寒风微掠,突然左手当空高举扣住苏琚岚的右上臂,她旋身而退,两管长袖从此人的腰间掠过,瞬间,飞逸出一条血线。
蒙面人皱紧眉头后退,潜伏在暗中的隐卫迅速现身,这人纵跃而起,双手挥舞蓦地甩出一道旋转的滔天火焰,将隐卫逼退了。在他跳上墙垣逃逸前,突然回头深深盯了苏琚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