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儿,你认为的明君该是什么样的?”徐氏说完,便反问道。“能使天下百姓富庶,无人敢犯其边境方是明君。”齐良挺直了胸膛道。“在母后看来,能使天下能人都归心,如其囊中方是明君,君者治能,能者治民。”徐氏良久才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这正是她对皇帝最先不满的原因,不能容治世之能臣,只以一己之私来度量臣子,这江山长此以往,必将满是佞臣贼子,纵然那些能臣是太上皇心腹又如何,若是自己有能为,自然能收服过来,毕竟太上皇虽然身体康健,可到底已经老迈了。“母亲说的那些,孩儿好像有些明白了。”齐良感觉似乎抓住了什么,仿佛有一丝灵光闪现。
“你没事多琢磨一下那些书,就会慢慢地懂了。”徐氏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下去,只是顿了顿道,“良儿,今日的话你再也不可跟任何人提起一个字,包括太上皇和太后。”“孩儿明白。”齐良这些还是分得很清楚,明白的,母亲才是他真正的倚靠,这些母子二人的悄悄话自然不会说出去,他虽小可也知道帝王的耐心和猜疑之心,单看这些日子父皇一反常态对二弟亲切得不得了就知道了,想必是因为自己和祖父亲热了许多方才如此。
“王爷。”小厮们看到忠顺王爷回来,忙纷纷行礼,有那机灵的小厮见王爷今日面沉如水就知道恐怕今日朝堂又不太平了。“去,叫那唱小曲的过来。”忠顺王爷没有多说什么,只抬脚迈进了自己的院子里,这才彻底露出怒色,又狠狠地灌了两盅凉茶,方才舒了口气。这叫什么日子,堂堂的宗室,皇族血脉竟是被那群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给踩在了头上,自己要是不这么荒唐,整日放浪形骸的,就不只是要被那群不知所谓的御史弹劾了吧,而是要被皇帝穿小鞋,百般折腾,甚至日后还会丢了性命。不过自己那个弟弟得意的同时恐怕是没瞧见太上皇的黑脸吧,也好就让太上皇仔细看看这坐在龙椅上的是个什么玩意?
“主子。宫里的人传话说了。”有一个长相一般的小厮急匆匆地进来了,忙向忠顺王爷请安道。“快说,什么事情?”忠顺王爷依旧面色有些不愉,可是却还是心平气和道。“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小厮忙将这句话说了出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忠顺王爷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再想到这些日子太上皇和太后的举动,忍不住抚掌一笑道,“真正妙哉。”小厮们见忠顺王爷心情好了,暗地里松了口气,忠顺王爷虽然并不会迁怒他们身上,可是主子不好了,他们这些做下人哪敢高兴,岂不是自找苦吃。
忠顺王爷是瞧见过皇帝的嫡长子齐良,倒是个好的,聪明机灵的很,如今很得太上皇的欢心且又与母后有上了联系。忠顺王爷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当日他们诸位皇子也都是有着野心,与太子斗得那是个天翻地覆,好不容易把太子斗了下去,却平白便宜了老九。如今那些兄弟恐怕也被太上皇收拾得太太平平,唯独他在夺嫡之争中全身而退,且得了亲王之爵,若非太上皇还贪恋权势的话,只怕就轮不上老九了,这多亏了他有一位了解太上皇甚深的姨母,方才能如此。可是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他们如今也愿意过些安生日子,只要上头容得下他们,大皇子是个极好的人选,再者到时候也能让老九好瞧,真正是一箭双雕。
忠顺王爷也不急着和皇长子扯上联系,这种事情可是提着脑袋做的,只有条件妥当了,他才能活动活动,筹划一二。要知道朝堂里还有些是他的人,就是宗亲里也有说得上的兄弟。“你就回话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忠顺王爷想了想,方吩咐小厮赶紧去回个话,吩咐完了,又让小厮念了一遍方才放行。
“真正是个鬼灵精。”太后得了忠顺王爷的回信,笑得倒是十分真切,“本宫就他这么个心头肉,这是想借我的口去和徐氏谈谈呢。”“主子,这可怨不得五皇子。”雨竹和太后私下里仍然用着往日的旧称,“有娘疼着自然放心,主子虽是姨母,可和亲娘却也不差什么了。”“可不是,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哪里需要如此操心。”太后和雨竹说完,又过了半个时辰,到了点,雨竹随即就叫人传唤专门服侍揉肩的宫女上来给太后揉揉肩。“我瞧着皇后快要临盆了,明日提醒本宫一声,好免了请安。”太后吩咐得正大光明,只见那个服侍的宫女眼珠却动了动。太后微微笑了笑,这皇帝的钉子偶尔也有些用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