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踏出第三步,她感到整个地面似乎在晃动,地底下仿佛有什么叫嚣着,召唤着她的沉陷。
森森鬼手,拖着她一同堕落。
她强自忍住心中的惊惧,暗暗念着墨沨教她的仙诀,低低地吟出了子规幻曲。
雪魄剑朝他直逼而去,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剑气割裂了他的骨血。
污血四散,他的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卿浅小心!”
随着这个声音,卿浅被人带起,抓到了青鸾的背上。
原来是师叔循迹追来,及时出手救她。
她还未回过神,就见那四溅的污血化作无数血魔,咧着血盆大口,怪笑着朝他们聚来。
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倘若不幸被咬上一口,立刻就会精血尽丧!
师叔抓着她说:“我们走!”
她不断地挣扎着:“我要报仇!”
“凭你之力,根本就无法报仇!你这样只会枉送性命!”
“大不了同归于尽!”
“就算是同归于尽,你也绝无可能伤他半分!卿浅,听师叔的话。先保住性命!”
师叔不由分说地制住她,往魔宫外飞去。
烬天阴森森地望着他们的身影,却并没有去追。他自有后招,用不着亲自动手。
他们飞出魔宫。却见到易裴带着离恨殿,玉杳带着断音宫,以及冰妘带着天界诸仙,将他们紧紧地包围其中。
师叔大吃一惊:“易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易裴冷笑着说:“师叔,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才对吧!身为离恨殿的二主人,被我们尊位师叔的仙君,怎么会跟妖女厮混一起!”
“易裴!你好大的胆子!你没有资格这样跟师叔说话!”
“师叔的所作所为,众人可都是看在眼里!或许我们误会了师叔,大概师叔只是想将她带回离恨殿,然后任由我们处置,对么?用不着那么麻烦,师叔大可以一剑杀了她!这样就再也不会招致误会了!”
“没有误会。我只是想救她出来。再也不让她受到丝毫苦难。我绝不会伤害她。更不会任由你们伤害她!”
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易裴‘哈哈’大笑起来:“竟然会是这样!真是太好笑了!师叔,到了现在。你还敢说不是在包庇妖女!我们早就看出,师叔暗中藏有私心。难怪这么久都没有回去向师父复命。只是想不到,竟然比想象中还要不堪!莫非师叔也同师兄一样,都被这妖女所惑!如此妖魅惑众,再不诛杀,只会引起更多劫难!”
“污言秽语!你简直放肆!”
师叔大怒,举着剑朝易裴攻去。
易裴更是冷笑不已:“不小心说中了师叔的心事,师叔这是要杀人灭口么!师父心如明镜,绝不会容许离恨殿如此藏污纳垢!我向来敬重师叔,还是奉劝师叔好自为之!”
“易裴!你算什么东西!”师叔怒火攻心,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手中长剑毫不留情。
“我确实不算什么。在离恨殿苦修多年,却永远都只能屈居于人下!我不甘心!师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之言!”
“你如此气量,怨不得难成大事,更加怨不得师兄与我只将离恨殿托付给墨沨!”
“师叔!你!你果然是在徇私!”易裴气恨交加,望着玉杳和冰妘,“你们听见了吗!他根本就不配为离恨殿之主!这就是证据!请帮我禀告天帝!”
玉杳对卿浅恨之入骨,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她挥舞着赤色长练,朝卿浅冲了过来。
青鸾背着卿浅,本想带她离开,卿浅却说道:“不如就此了断!”
她握着雪魄剑,迎了上去。
青鸾早已失去神力,无可奈何,只能在一边等着他们。
他焦忧地望着卿浅,只盼着能够早点结束。
生死难料的缠斗之中,他忽然大惊失色,全身如遭雷击,一动不动地怔在了那里。直到被冰妘缚住,都毫无知觉。
他竟然看到——
一根彩羽从玉杳的衣袖中缓缓飘落!
他呆呆地看着它散在风中,竟然泣出血珠!
悲喜交集,爱恨纠缠,他大声呼唤道:“彩凤!彩凤!你在哪里!”
玉杳冷笑一声:“有本事去断音宫救她!”
卿浅见到青鸾被擒,蓦然收起剑势,面无表情地说道:“放开他,我跟你们走!”
玉杳幻出锁仙丝,将她死死地缚住,狂傲笑道:“你早该清醒,这才是属于你的命运!像你这样的异类,根本就不配拥有幸福!”
“你说的不错,这才是属于我的命运。”卿浅望了一眼正与易裴大打出手的师叔,心中哀叹一声,半晌后说道,“我知道你还喜欢墨沨,你应该相信他。他不过是被我用妖术蛊惑,才会不知不觉改变。他的心里一直都忠于离恨殿,也一直都想回去。只是我……我是妖女……他无法解脱……你这样对他们说,他们会相信你,也会相信他。如此一来,他和师叔都可重归正道。”
“我早就知道是这样!墨沨心存正道,一定会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卿浅面色宁和地望着师叔和青鸾,在心里暗暗说道,只要墨沨和师叔能够无恙,她心甘情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