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偏偏选择了当捕快。英牧野居然也并没有反对。
当然,他做捕快也做得很好。以庐州府快捕班头的身份调入刑部之后,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刑部捕盗最多,威名最盛的名捕之一。
玉金银不知道英飞扬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出现。但是他相信,既然英飞扬看见了他,就一定会将他还活着的消息带到华山去。
所以他才心安理得地坐进了赵天霸为他准备的软轿,心安理得地去见向阳。
只不过,玉老爷似乎还忘记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是绝不应该忘记的。这个不该忘记的人就是唐星,“满天血雨”唐星!
十四
英飞扬是专为唐星而来的。
他接到线报说,销声匿迹了一年多的采花大盗唐星突然又现身在这一带活动,立即就快马加鞭赶下来了。
唐星不但是唐门的耻辱,也是六扇门的耻辱。刑部的每一个捕头,都把捕获唐星当成莫大的荣誉。有时侯,一个捕快倘若想成为名捕,不但要有过人的能耐,而且要有过人的对手。小毛贼抓得再多,也成不了天下驰名的捕头。
英飞扬一赶到,就知道线报很准确,因为唐星几乎是大摇大摆地在这一带招摇过市。英飞扬不明白唐星为何要这样做,但这不要紧。重要的是,他要抓住唐星。
但英飞扬绝未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玉金银,一个已经被众多江湖巨擎证实死亡的人。远远地看见玉老爷在山坡上招手,英飞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那确然是他。
英飞扬呆呆地看着玉老爷登上软轿,去了一个跟华山截然相反的方向,愣了很久。玉老爷是根本不知道有华山决斗这回事,还是示意他去转达这个消息呢?
英飞扬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难题。
照理,他该当快马加鞭赶往华山去制止那场决斗,因为决斗的一方是他的亲叔叔。然而,唐星却近在咫尺,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可能再难遇到。作为一个捕头,他要忠于自己的职责。
唐星帮助英飞扬解决了这个难题。
玉金银走了不多久,唐星居然又重新出现在山坡上。他微笑着向英飞扬挥挥手,然后施施然地从山坡的另一面下山去了。
英飞扬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起来,脸上刚硬的线条扭曲成奇怪的形状。没有人能忍受这种公然的挑衅,英飞扬更不能。因为他年轻!他几乎想都没想,就追了下去。
夕阳西下,晚霞如血。
英飞扬来到了一片不大的树林前,约莫一刻钟之前,唐星进了这片林子。
“逢林莫入,穷寇莫追。”
这个道理,江湖人都懂得。作为终日刀头舔血的捕快,特别是刑部名捕,体会自然更加深刻。但英飞扬不能退缩,不管唐星在林子里布置了什么陷阱,暗藏了什么杀机,他都只能走进去。
这片林子虽然不大,但是很茂密,落日的余辉,几乎完全不能穿透浓密的树荫。事实上,林子里面已经是黑夜,五步以外,什么都看不见。
英飞扬走得很慢,每一步跨出都小心翼翼,牛皮靴踩在厚厚堆积的枯枝败叶上,发出轻微的“嚓嚓”声,每一下听起来都惊心动魄。
小小的一片林子,前后不过两里地,英飞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但是,林子里什么陷阱都没有,什么危险都没发生,他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树林外,又大又红的夕阳正慢慢沉没,最后一抹余辉将大地染得如血般鲜红。
英飞扬也没料到能如此顺利地通过这片树林,在跨出林子的那一刻,禁不住轻轻吁了口气。
危机,也就在这一刻爆发。
英飞扬的右脚踩下去的瞬间,才突然察觉原本看上去十分坚实的土地竟然是空的,身子不禁向右一歪,整个人在刹那间失去了平衡,他自然地伸出右手,准备支撑自己的身子。
一道剑光匹练般飞起。
唐星等的就是这瞬间的机会。他算准英飞扬在走出林子的那一刻正是戒备最松懈的时候,刚刚从漆黑一团的树林里面出来,在夕阳的照耀下,眼睛会有极短暂的不适,而且一定急于搜寻对手的踪迹。所有这一切,都令得英飞扬很难察觉脚下的异常。
他的算计无疑非常准确。
英飞扬身子失去平衡的瞬间,右手支地,左手握的刀拔不出来,所以整个身子的右侧,成了他防守的死角。
唐星剑快如电,一击而中,又立即飞身退出三丈之外。
英飞扬右肋血如泉涌。
来不及犹豫,来不及察看伤势,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噌”地一声轻响,英飞扬刀已出鞘,带着暴烈的寒芒,直劈唐星。
他绝对不能让唐星有第二次攻击的机会。
英飞扬明白自己的伤势支撑不了多久,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败唐星。速战速决,最好的方法就是进攻,以最凌厉的攻势,令对方无还手之力。
眼看着英飞扬的刀直劈过来,唐星居然还剑入鞘,不挡不架。这倒不是他故意托大,也不是练成了传说中刀枪不入的护体神功。
只因为他是唐星。
SC唐门最出名的武器并不是剑,而是暗器。
在呼啸的刀风中,响起了细微的“嗤嗤”的破空之声,无数道暗红的光芒冲天而起,如同一张巨大的光网,兜头向英飞扬罩了下来。
唐门的淬毒暗器,中人立毙。
“满天血雨”!
这才是真正的“满天血雨”。上次在向家镇,唐星并没有尽全力。也许,因为林大小姐是女人,而且是美丽绝伦的女人,唐星并不是真的想杀她。
但对英飞扬,唐星显然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
英飞扬不得不把劈出去的刀收回来,舞成一个巨大的光圈,把全身上下都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英捕头,你是一个傻瓜,一个大傻瓜。你知道玉老爷急急忙忙地跑去干什么了?他忙着去救他的小美人,却让你帮他去华山送信,救他另一个大美人。”唐星笑着,笑声中透着说不出的讥讽与得意。
说话的时候,唐星的双手一点也没闲着,暗红色的光芒此来彼往,穿梭不绝,试图攻破英飞扬的防御,但只要一碰到闪烁的刀圈,立即反弹出去。
“四门六合刀”本就是武林中守御最严密的刀法之一。只不过,如此只守不攻,先已置自己于“不胜之地”。况且英飞扬伤势极重,右肋的鲜血喷涌不绝。刀舞得越急,鲜血涌得越快。如果不出现奇迹的话,他随时都可能丧命。
然而,奇迹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
“对了,玉老爷要救的小美人,叫做向阳,是‘五毒教’的圣女。一个好看得不得了的女孩子。”唐星淫邪地笑着,叹息道,“玉老爷真是好福气,自己搂着小美人享受着无边艳福,却让别人在这荒山野岭,为了他像野狗般地挣扎拼命。”
唐星并非饶舌之人,这么喋喋不休的目的,只是要扰乱英飞扬的思绪,让他在极度的痛苦和愤怒之中露出破绽来。
英飞扬绵密的刀圈,缩小了一些,显然他的体力正随着血液快速地流出体外。
“英捕头,你可千万要挺住。林大小姐,还有你的叔叔英三爷,都等着你赶到华山去救命呢。哈哈……”唐星大笑起来,笑声中,暗红色的光芒大盛。
“噌”的一声大响,英飞扬的刀脱手飞去,如流星经天,掉到了数丈之外。
倐忽之间,唐星已经面对面和英飞扬站在一起,抓住了他的双手。英飞扬已经耗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如果不是唐星抓着他的手,他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紧接着,英飞扬听到了自己指骨碎裂的声音。
唐星盯着英飞扬的眼睛,英飞扬的眼神已经涣散,跟任何一个濒死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没有用的!”唐星咬着牙,一字字说道,“你们这群狗,谁也别想抓住我!”
英飞扬恍惚地看着他,突然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说不尽的轻蔑和鄙视。他一边笑,一边抬起右膝,顶在了唐星的胯间。
唐星立即飞了起来,飞出两丈之外,摔倒在地,全身卷曲成一团。没有喊叫,没有挣扎,甚至来不及反应,生命在刹那间离开了他的躯体。
他死了!
鲜血染红了英飞扬大半个身子,他摇晃着,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但他没有倒下去,挣扎着,一挺腰站直了,盯着扭曲的唐星,喘息着说道:“你不该忘了,我是捕头。你才是狗!”
唐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英飞扬是“四门六合刀”的弟子,刀已失;是“淮南鹰爪门”的传人,手已碎,况且身负重伤。所以唐星认为他已完全崩溃,不再有任何危险。他可以像一只抓到老鼠的猫一样,尽情地戏弄一番。
数年来,他一直被本门师兄弟和捕快们追捕,尽管多次化险如夷,心头憋的气却越来越狠。现在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而且抓到的还是和他一样名动天下的青年俊杰,实在舍不得放弃这个猫玩老鼠的游戏。
只不过,他忽略了一点。他不该忘记英飞扬是一个捕快,刑部的名捕。
捕快身在江湖,但又和一般江湖人有所不同。他们对付的,都是武林中最凶狠狡诈,最下流无耻的贼人。这些人从不讲江湖道义,更不讲武林规矩。对于他们来说,任何招术都不求华美,但求实用。只要是能一下置对手于死地的招术,就是最好的绝招。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所会的招术,成天与他们生死相搏的捕快,大多也会,而且有时侯比他们更狠。比如撩阴腿这样的招术,“鹰爪门”和“四门六合刀”都没有,但英飞扬却用得非常纯熟。
眼见大功告成,唐星不免有些疏忽。生死争斗,任何一点疏忽都是致命的。
所以唐星就死了。
得意的笑容还残留在唐星脸上,扭曲成一个诡异的面具,死鱼般的眼睛凸出来,盯着英飞扬,仿佛在问:我是输了。可是你呢?你还能支撑多久?
十五
英飞扬和唐星惨烈搏杀的时候,玉老爷正坐在舒适的软轿里,心情怡然地享用着赵天霸给他准备好的新鲜水果和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的红烧肉。
他大概就是唐星说的那种有福气的人,要不也就不会被人称为“老爷”了。
软轿走得很慢很平稳,轿夫似乎生怕颠簸了这位大老爷。
软轿还要走多久,要去哪里,是不是离华山越来越远?这些问题,玉金银都不考虑。他就是这样的人,当他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从不考虑别的事情。胡思乱想于事无补。
当软轿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玉金银看到了一处庄园,和如梦山庄一样精巧别致。天已经黑了,一群披着薄纱,看上去都非常年轻非常美丽的女孩子,挑着宫灯在庄园大门处迎接他们。
玉老爷笑道:“排场好大。”
赵天霸居然谦逊起来:“班门弄斧,见笑,见笑。”
两个胸很挺,腿很长,笑起来很甜的女孩子,过来搀住玉老爷,和赵天霸一道,缓步进了山庄。进去之后,玉金银才发觉这个庄子跟如梦山庄全然不同。如梦山庄是小桥流水的情趣,清雅秀丽。而这座庄子,却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隐隐透出霸者之气。
玉老爷笑道:“赵青袍,人老雄心在,好一座王霸之庄。”
赵天霸叹了口气,道:“庄子虽好,可惜不是赵某的。”
玉金银略感诧异:“那么是谁的呢?可否请主人一见?”
“等一会你就见到了。”
玉金银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是说向阳想见我。难不成向阳是这座庄子的主人?”
赵天霸诡密地一笑:“现在虽然还不是,不久之后就很难说了。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她现在已经是了。”
玉金银皱皱眉头:“我怎么听不大明白?”
“你马上就会明白了。简单地说,如果这座庄子的主人娶了向阳为妻,向阳岂不是马上就成了主人?”
玉金银冷冷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做媒婆了?”
“媒婆是不敢当的。只不过教主有令,不敢不从而已。”
“教主?”玉金银陡地立住脚步,一贯漫不经心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些惊异。
“是啊。”赵天霸咯咯地笑着,“魔教的教主与‘五毒教’的圣女,身份倒也般配。”
玉金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笑道:“我明白了。”
“你当然明白。以你玉老爷的精明,应当早就明白了。”
赵天霸大老远跑到向家镇去,绝不是闲得无聊陪他玩游戏开心。当然他也推测可能是“源记”托赵天霸出面的,但如果是那样的话,有两个疑点他一直没有想清楚。
仅仅只是接受“源记”的委托,赵天霸不必冒这样的风险。无论“源记”给多少好处,赵天霸都可以以别的方式去获得,绝对比从他玉金银身上获得要保险得多。就好像普通的好处,绝不足以打动他去对付赵天霸是同样的道理。
如果不是“源记”,又是什么人或者什么组织要出动到赵天霸这样的绝顶高手来对付他呢?
现在他清楚了。
“魔教”!
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一段时间以来,江湖传言纷纷,说是销声匿迹了二十年的魔教颇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这对于大多数江湖人,特别是势力庞大的帮派来说,自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消息。这将导致江湖格局的改变,引起现有势力与利益的重新划分。一个新帮派的兴起,总是以老帮派的没落为代价的。
何况“魔教”这两个字,实在有惊心动魄的威慑力,数十年前,许多江湖人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禁不住浑身发抖。
要论目前江湖上实力最厚,潜力最大的帮派,“源记”和“天道堂”都绝对可排名在前五名之内。魔教要东山再起,当然也很希望看到他们两败俱伤。所以当“源记”阎四爷去找赵天霸的时候,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自然,那时阎四爷一点也不知道,这个纵横江湖数十年,威名震动天下的赵老先生,竟是魔教的重要人物。
玉老爷道:“贵教曾经盛极一时,却在全盛时期突然销声匿迹,至今江湖上还有许多大相径庭的传闻。”
“那些传闻,多半不实。”赵天霸叹了口气道,“其实主要是我们教内出了些问题。”
玉金银道:“愿闻其详。”
赵天霸道:“一言难尽。最主要的是,当年老教主避世之后,新教主年龄太小,大伙有些人心浮动。这些年来吵吵嚷嚷的,各不相让,所以江湖上其它事情理得就比较少了。”
“事过这么多年,想来贵教的新教主也已经长大成人,大伙也就人心安定,不再吵吵嚷嚷,所以静极思动了?”
赵天霸笑了一下,道:“长大是长大了,是否已经成人,却也难说。”
“既已长大,必定成人。”
赵天霸连连摇头:“难说,难说。”见玉金银满头雾水的样子,又道:“反正你很快就见到他了,究竟如何,你自己看吧。”
玉金银笑道:“说得是。”
玉金银虽然见多识广,却不免仍然有一些好奇心,一路上在心里想象着这个年轻教主的诸般模样。但一见之下,却再也想不到,多少年来令无数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玉金银见到的,整个就是一个酒色无度的纨绔子弟。
玉金银和赵天霸所处的位置,离一座巨大的厅堂约莫有五六丈远,在一处假山之后。这个位置是赵天霸选的,选得非常有技巧。大厅中的情况,他们一览无余,而里面的人,却很难发现他们。
何况里面的人,也根本就不会在意外面是否有人窥探。
大厅里,欢饮正酣。
一队乐师奏着靡靡之音,大群作蛮夷打扮的女子,随着靡靡的乐曲作极其缠绵的舞蹈,一些比舞伎穿得更少,几乎只披着轻纱的少女,不绝地将佳肴美酒流水价送将上来。
整个大厅,都呈现出一种柔靡万端的暧昧气息。
而这场豪华晚宴的主角,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向阳。
向阳坐在那里,衣着打扮和厅中的舞伎相似。她是“五毒教”的圣女,这种衣着正是她们本族的传统服饰。
向阳俏脸绯红,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歌舞,时而拍手大笑,时而前仰后合,乐不可支,一派天真烂漫。她从小一直被当作“祭品”圈养起来,几曾经历过这种热闹?
坐在她旁边的哪个人,年纪轻轻,相貌倒也俊美,只是脸上肌肉虚浮,神情淫邪,色迷迷地打量着向阳,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令人生厌。
玉金银皱起眉头,问道:“这个人不会就是贵教的教主吧?”
赵天霸摇摇头,叹道:“很不幸,他是的。”
玉老爷大惑不解。
赵天霸道:“因为他是老教主的亲生儿子。”
玉老爷疑惑地道:“可是据我所知,贵教的教主之位并不是世袭的。”
“当初老教主归隐的时候,并未指定由谁来承袭大位。教内的兄弟们,颇有几位俊杰之士,虽然谁都没有公然把要当教主的话说出口来,但是彼此之间,猜忌甚深。谁坐上这个位置,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犹如坐在火山口上,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
“此亦不敢先,彼亦不敢先。”
“不错。但蛇无头不行,教主之位长期空缺,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大家商议之后,公推小宇为新教主,并且歃血为誓,全力辅佐新教主。”
玉金银淡淡道:“看来你们的辅佐并不成功。”
这一点,赵天霸也不得不承认:“这大概是因为,真心辅佐的人实在太少的缘故。”
“这些人里面,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是。”赵天霸傲然道,“老教主归隐之后,最有资格担任教主的,本来就是我。”
玉金银点点头,看着不断在向阳身上动手动脚的小宇,厌恶地道:“那你现在取而代之,也为时不晚。”
赵天霸脸上,杀气一闪而逝,突然露出恐惧之色,似乎有什么东西,令他极其害怕。
玉金银不禁大是奇怪,世上能令赵天霸感到害怕的事情不能说没有,但无论如何,不应该是大厅里这个只知道声色犬马的小宇教主。
赵天霸喃喃道:“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老教主。”
玉金银冷冷道:“可是他已经死了。就算他当年是一尊神,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
“谁能够肯定,神的儿子就不再是神呢?”
“原来你怕他,怕这个人得到了老教主的遗传,怕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故意引我到这里来,其实是想要我帮你试探一下这小子,对不对?”玉金银笑起来,一边说一边指着小宇。
他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因为这个时候,小宇的一只手已搂住了向阳的腰,另一只手正从向阳的衣底伸进去。而向阳依旧开心地笑着,她显然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玉老爷蓦地大笑起来。
“青袍老鬼,算你狠。这个忙我帮你了。”
大笑声中,玉金银冲天而起,一掠数丈,如同一只巨鹰从天而降,屈指如钩,直取小宇的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