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哭够了,将胸口藏着的憋着的长久以来的压抑和痛苦全部让泪水冲走了。
香草渐渐地止了哭,站了起来,走到陈洛儿的身边,拉了陈洛儿的手,向爹爹介绍道:
“爹爹,这位不是公子呢。她其实和女儿一样,也是一个女孩子,只是她很能干而已。”
“啊,香草,你胡说什么啊,这分明就是一位公子嘛!”香草爹不相信。
陈洛儿上前,施了一礼,对香草爹说道:
“大叔,洛儿真是不是公子,只是因为出门在外男儿装扮方便行事,这才是公子打扮的,其实,洛儿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香草妹妹说得没错!”
“啊,不可能吧,一个小姑娘也敢去闯荡去?”香草爹惊得瞪大了眼睛。
“爹爹,人家洛儿姐可能干着呢,依香草看啊,她是比那些寻常的男儿都还要厉害的人,爹爹可别小看了洛儿姐,等会儿吃饭的时候,香草再将洛儿姐的故事细细讲与你听好了……现在啊,爹爹肚子一定饿了,香草和洛儿姐继续做饭,爹爹自去洗脸洗手休息一下,只等着吃饭就好了。”
“那怎么行?洛儿姑娘是咱家的恩人,怎么能让恩人坐在灶间烧火呢?这事还是爹爹来吧。洛儿姑姑什么都不要做,坐着休息便是了。”
香草爷挽了一把柴,递进了灶膛里,火苗起升起来,映得他的脸红通通的。
陈洛儿也不强求烧火,便和香草一起做饭。
香草揉面擀面,陈洛儿就捞了些泡菜出来,切细了,留在碗里等会儿炝炒鸡杂,用来给香草爹下酒。
看着女儿和陈洛儿忙来忙去,屋子里又是香气扑鼻,温暖不已,香草爹想着想着就要拭一下泪,这样的情景,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啊,没想到现在竟成了现实,他暗暗感谢菩萨保佑,觉得老天爷对他真是太好了!
原以为,他再也见不着女儿香草了,没想到,老天爷又给他送了回来,不但送回来了,而且女儿还长高了些,长胖了些,比起以前的面黄肌瘦的样子,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从女儿现在的样子,他知道女儿跟着陈洛儿在外面一定过得很好,不然的话,怎么会越变越好看,而且性子也活泼些了呢?
他的心不住地跳动着,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女儿的身影。自妻子离开人世后,女儿便成了他的主心骨了,没有了女儿,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现在女儿回来了,还过得这样好,他一下子又有了好好活下去的信心。
想到酒,切好泡菜的陈洛儿便微笑着问香草爹:
“大叔,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酒啊,今天晚上洛儿要做一个好吃的下酒菜给大叔尝尝呢。”
香草爹听了,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瞒姑娘,老夫有一些日子没有喝过酒了,这日子……你是知道的,能够勉强活下不都够呛的……”
陈洛儿心里一酸,马上拿出十几文钱,交到香草爹手上,说道:
“大叔,拿这些铜钱去打一些酒回来吧。你做活乏了,喝点酒,解解乏……”
陈洛儿可以拿出更多的钱来给香草爹的,但想到他出去打酒,让人看见了他有很多钱,会让有些人起歹心的,毕竟,他从来没有拿那么多钱打过酒的,若被人盯上了,反倒是给他惹了麻烦了。现在,陈洛儿只想平平安安,不想要身边的亲人朋友有任何麻烦的。
香草爹一看这么多钱,惶恐之极,摆摆手本能地说不要不要。
“爹爹,你就拿着吧,没事的,香草还挣了不少钱呢,咱的洛儿姐是少有大方的主儿,你自拿了打酒去,香草这辈子当牛作马,都跟定她了,所以爹爹心里不要有负担才好,你就当是女儿挣下的钱吧,用女儿挣下的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对啊,大叔,香草妹妹说得对,你去打酒便是。只是别人问起,什么都不要说,更不要说香草回来了。本来应该是香草替爹爹去打酒的,无奈天色已晚,她一个女孩子出门不方便。”
陈洛儿和自家女儿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香草爹便站了起来,拿了自己平常盛酒的葫芦,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往不远处的一家酒坊里去打酒。
“香草,你买回来的酒壶放在哪里的呢?我洗出来,呆会儿让大叔将打回来的酒倒在里面,然后好往杯子里掺。”
“哦,我马上找。”
香草将路上的买的小瓷壶在行李里找了出来,递给了陈洛儿。
陈洛儿边洗瓷壶,边说道:
“香草,今天晚上一定让大叔多喝几杯……他一个人在家里,活得太苦了……”
“嗯,咱在外面天天有酒喝,有肉吃,爹爹却连村酒都经常喝不上,香草以后再也不让爹爹过原来的生活了!”香草的眼睛里出坚毅的火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