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阳台上,隔着落地玻璃橱窗,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城市。
“今夜的风意外的喧嚣!”方蛰似乎在自言自语,高盛来的是个什么区域副总裁,叫做李斯特,由此可见他们对方蛰的约见重视程度也就是那样。
靠着沙发的李斯特是个典型的白人男子,说话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英伦腔。这是一种很受欢迎的口音,好莱坞的英国演员能取得不错的地位,跟口音有很大的关系。这就是美国,一边把英国收拾的不要不要的,一边还很羡慕旧大陆的贵族范。
端着酒杯的李斯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灯火:“这个城市如何?”
方蛰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优越感,所以很给面子的停顿了一下,就在李斯特等待方蛰发出赞叹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简单明了的回答:“脏!”
意外之余李斯特笑了,完全附和白人男子审美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这是个很哲学的答案,正如华夏有一句谚语,干净的水里养不了大鱼。”
水至清则无鱼么?方蛰诧异了一下,收起了之前因为没有被重视而产生的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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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五十年代那场发生在远东的战争么?”方蛰同样没有直来直去,而是学着英国所谓绅士说话的调调,绕着弯子来讲话。
李斯特很清楚,方蛰不会无缘无故的请高盛派人过来,作为在高盛区域高管位子上谋求更进一步副总裁,李斯特在别人都认为并不那么重要的时候,主动请缨过来见方蛰。
李斯特很喜欢方蛰说话的调调,觉得很对自己的胃口。直来直去的米国人在他看来,往往是粗鲁的具体表征。尽管他也是米国人,还是南方奴隶主的后裔,但不妨碍他鄙视米国佬。因为这是他的自由,尤其是他从帝国理工毕业后,这种心态更为强烈。
面对方蛰提到的问题,李斯特一脸的无奈和遗憾:“当然知道,我的祖父参加过那场战争,后来他参加过的一次最惨烈的战斗被排成了一部电影,猪排山。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没听他说过这场战斗,他的一些战友也不主动提。我出于好奇,找了一些史料了解过。”
“米七师?”方蛰作为提问者,自然的反问一句。李斯特再次用遗憾的语气说:“是的,据说西点军校用这场战斗作为教材,反复推演的结果都是怎么都不会输的一场战斗。结果你我都很清楚,那个山头最终还是掌握在贵军的手里。”
听到这句话,方蛰点点头欣慰的笑了:“那你从这场战争中吸取了哪些教训没有?”
李斯特愣住了,没想到这家伙跟他认识的华夏人大相径庭,他牢牢的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但是心怀想法的李斯特,也只能顺着方蛰的话去继续,没有任何恼羞成怒的意思。毕竟他很聪明,很清楚方蛰是用这个事情来说明一点什么。
“能给点提示么?你知道我,我不是军人。”李斯特强忍着心头躁动的不悦。
“我从港城飞过来的,刚到这里我就请高盛派人来谈点重要的事情。然后你来了,你说说看,我们是继续看这个充满了虚幻美景的夜晚呢,还是认真的谈点重要的事情呢?”方蛰保持优雅,这要感谢他读书时学的英语磁带,都是走的英伦风。
这种说话兜圈子的调调,其实很遭人憎恶。但是李斯特却只能凝神思索方蛰的意思,也就是四五秒的样子,李斯特抬头平静的看着方蛰:“港币?”
方蛰点点头,李斯特大惊失色:“怎么可能?这是金融,不是战争。”
没等到方蛰的回答,李斯特已经跟拉磨的驴子似得转起了圈子,来回踱步了将近一分钟,李斯特在站住抬头:“消息可靠么?你确定么?”
方蛰摇摇头:“我没有任何消息,但是自觉告诉我,回归还没满一年的港城对于华夏政1府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们有从历史中学习经验教训的习惯,有个词叫做盛极必衰,索罗斯的好日子到头了,他不该去港城的。也许,这是他一系列霉运的开始。”
这话还是绕口了一点,李斯特思维理所当然的散发后,变得的严肃了起来:“我无法给你答复,我只能把你的意思转告给那边。你知道的,我并没有权利干涉别的部门正常的金融运作。而且我也认为,正常的金融自由在华夏政1府的接受范围之内。我们不能靠猜测来决策,这很不附和金融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