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便有一两个老主顾过来买花。
凤槃站在一边看着,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抬眼看去,就见对面有个老头阴沉沉地盯着他们瞧。看了一会,便摸着胡子走了。
凤槃垂下眼帘,觉得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夏日里日头毒,到了晌午,基本上圩日上的客人就没几个了。小娥、小锦也准备收摊回家。
凤槃在一边帮着忙,忽然就见两个妇人冲着这边走来,来了后便将一件藕色衬衣摔在了摊子上。
“咋了?这是?”小娥不解。
“咋了,你们给我瞧瞧,这可是我新做的衣裳,我穿了还不到一天,就被弄成这样了。”那妇人大声嚷道。
小娥拿起衣服看了看,藕色的衬衣领口沾满了蓝色的燃料,肩膀处也星星点点的洒了一些。
“这是?”小娥心一沉,难道是花褪色了。
“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你们的花造的孽。昨个在外头忽然下了雨,我没带伞,跑着回家,一到家我男人就看到我这衣服被弄成了这样。这衣服可花了我不少的钱,你们卖得是什么花。咋会这样?”那妇人越让越大声,让原本都有些困乏的人们都来了精神,一个个围过来看热闹。
“怪不得卖得这么便宜呢。原来这染料有问题。”陪着过来的妇人斜着眼,没好气地说道。
“这位大姐。您别急,我们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事。”小娥慢慢冷静下来。
“头一次?你是想说我讹你不是?我就不信了,你们每天卖出去那么些个花,就没遇到过这事。恐怕是早就有人发现了,只是这一文两文的,没想和你们计较,这才算了。若是光着花掉点色。我也就算了,可这毁了我的衣裳,可不行。”
“那大姐,你说吧。要赔多少。”小娥不想和她争执,这花会不会掉色回去试试就知道了,何必在这里做这口舌之争。
“二两银子。”妇人道。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口气,二两,这妇人是狮子大张口了吧。
“二两?大姐。你怎么不去抢?”小锦冷笑。
“你这丫头,说啥呢,我可是正经人家,啥抢不抢的,这衣服可是苏锦做的。贵着呢。”
小娥摸了摸衣服,这衣服明显不是苏锦,但她知道这妇人是摆明了要来讹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姐,苏锦很贵吗?”小锦轻声问道。
小娥没有回答小锦的问题,对妇人说道:“大姐,既然是我们的花将你的衣服毁了,那我们自然是要赔的,只是你能不能将花还给我们,让我们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也好改进改进,不再出这样的事不是?”
妇人愣了愣,说道:“那烂花把我衣服弄成这样了,我还能留着做什么,早给我男人扔了。”
“大姐,那你怎么就能说是我们的花弄得呢?”小娥问道。
妇人一听,气得大骂:“原来你们还是想说我讹你们啊。瞅瞅,瞅瞅,整个寿昌镇就你们这里卖这蓝色的花,这大叔、大婶、大妹子,你们可都看见了,我可没讹她们,这寿昌镇就她们家卖这蓝色的花吧,就这我还能说假的不成?”妇人转过身去,冲着人群寻找支援。
“那倒是,这寿昌只有她们卖蓝花。”人群中有人附和。
“是,是只有我们卖蓝花,可这染料不是只有我们家才有吧。”小锦说道。
“啥,小丫头,你不会说我特地买了靛蓝,弄脏了衣服来讹你们吧?就你们这种小摊,我有必要来讹你们吗?”妇人气得直跺脚。
“大姐,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要我们赔二两银子,我们赔不了呀,您看这样成么,我们给你重新做一件一样的。”小娥道。
妇人眼睛睁大,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叫道:“啥做一件一样的,这可是苏锦,你们有本事就去苏州给我做一件一样的来。”
小娥皱了皱眉道:“大姐,您说这衣服是被我们的花掉色染了,因为只有我们卖蓝色的花,我们认了,我们赔,可您也不能不讲理,一件仿锦就要我们赔二两银子。”
“啥,你说这是仿锦,你个不识货的东西,这可是我男人从苏州带回来的苏锦做的。”
“大姐,这是仿锦还是苏锦,我们让布庄的人一辨就知。”小娥笃定这是仿锦。
妇人气得大骂,“你们从一开始就想说我讹你们,这衣服明明就是苏锦,你们还不认,你们不肯赔,我就砸了你们的摊子,让你们卖不了这祸害人的东西。”
“啥祸害人呀,大姐,你咋不讲理呢。”小娥有些无语了,这妇人,咋说咋不行,还说不是讹钱的。
“我不讲理,好,我就不讲理了。秀秀,去,喊你大哥、二哥,还有家里的亲戚来,今天,我们就砸了这骗人的摊子!”妇人对陪着她来的那人说道。
叫秀秀挤出人群,撒腿就去了。
小娥想要阻止,却被小锦拦了。
“让他们来。”小锦毫不示弱。
凤槃则透过人群,寻找一个身影,不一会儿,果然在不远处的一个摊子边上看到了他想找的那个人。
那个早上盯着他们摊子看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