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一团乱麻,全身血液都在逆流而上,每一根毛孔都在为之颤栗。
他来了,他竟然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激动中得以平静下来,而外面的四人在一番争吵威胁后,也终于勉强达成了协议。
“砰!”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唐心悦循声望去,感觉到熟悉的带着温度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鼻子一酸连忙忍住汹涌而上的泪意。
遇到那么多危险的时候她没哭过,被绑架发现瞎了处境危险也要强自保持冷静,因为她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可这个时候蓦然发现,她不是一个人,他始终在暗处看着她,守护着她。
如同在万丈悬崖一跃而如履平地,瞬间安然于心。
唐心悦缓慢地吐息,唯恐快一点就泄露激烈的情绪。
他在这里。她就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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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宇站在门口,定定望着屋里的女人。
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职业套装,两只手被绑在椅子背后,手指粗细的绳子从肩部一圈圈绕到腿上,系的严严实实,脖子都被勒出了红痕。
头发凌乱,往日里一双水眸不见了光彩,毫无生气地望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失去了焦距。
嘴唇因为干涸而开裂,面容苍白,这更让她清丽的容貌有种楚楚可怜的娇弱之感。
而造成她如此境遇的罪魁祸首就是身边的三个人。
男人喉头剧烈地滚动了下,硬生生压抑住汹涌的恨意,收回视线对吴三冷淡道,“干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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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听到稳健有力的脚步声走近,她感觉到他站在面前,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他的视线灼热,而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微不可查的紧绷,“看样子是看不到了,对我的手都没反应。”
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唐心悦对他熟悉到听声音就知道情绪。他在动怒,在痛心。
唐心悦咬紧后槽牙,硬生生把泪水给逼回去。他想救她,她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端倪。
她佯作戒备惊惧,质问,“你是谁!?”
“这你就别管了。”陆成宇用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道,视线一寸寸逡巡她带着泪意的脸、被绑缚的身体,绕到身后看了下她后脑勺粘着头发的干涸血迹,不着痕迹地检查身上有无其他伤口。
唐心悦感觉到脑后一热,是他的手很轻的摸上,“嘶”但还是忍不住抽了口气,伤口一跳跳的痛。
覆盖在脑后的手轻轻颤抖了下,唐心悦感觉到陆成宇收回手,向那三人肃然道,“伤口没流血了,不过既然伤到了视神经,也肯定不轻。这几天还是把人好好照料着,别到时候出了人命,多的事都搞出来了。”
他的语气带着责备,吴三听了皱了皱眉,但自知理亏也没说什么。
“就是,”李伟赞同,拧开了瓶矿泉水递过来,宽慰道,“唐老板你也别怕,你家里人电话我也打了,等他们送了钱过来,我们就放你回去。你喝口水吧。”
陆成宇沉眸,塞在裤兜里手悄然握紧。看着李伟把瓶口对准唐心悦,后者掩饰不住急切地大口大口吞咽,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喝水了。
他不能抢着去喂水,现在那三人还对他抱有戒心,不能轻举妄动。
女人吞着水,李伟动作笨拙瓶口倾斜的过多,来不及吞咽的水从女人唇畔流出,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一线向下,打湿了白色衬衣的领口,隐入玲珑曲线更深处。
一时间,屋内一片安静,只听得到女人吞咽的声音。
她本就是被捆绑的姿势,良好的身材被凸显出来,再加上现在急切喝水的模样,莫名有几分情/色诱人的味道。
陆成宇余光一扫,另外三个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眸色一沉,“她家里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凑齐钱?我们要怎么交易?”
一句话拉回了三人的神智,想到交易的问题均的一凛。
李伟看唐心悦喝的差不多了,收起了水。
吴三招呼人,“我们出来说。”
房间内恢复安静,唐心悦极力侧耳倾听,外面的人说话声音压的很低,模模糊糊听的并不真切。她索性放松下来保持体力,不再殚精竭虑。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陆成宇在,她就安心了。
手腕经过反复的转动,把绳子稍微挣出了点空隙没那么紧绷,但皮肤被磨破,手脚都火辣辣的痛。
放松下来的身体疲软,唐心悦努力眨眼睛,期望着眼睛尽早能恢复,不然万一陆成宇找到机会带她逃脱,她看不到也是拖累。
感觉不到时间,只能通过肚子饥饿来判断。
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进食了,隔着木屋缝隙飘来方便面的味道,饥肠辘辘的唐心悦闻着,饿的胃里都在冒酸水。
还好不管如何陆成宇都会想着她,他们吃完饭后,他拿了个面包进来,喝令道,“吃饭。”
语气冷漠生硬,她知道他不能透露任何情绪,甚至还必须要装作凶狠地对待她,以免引起另外三人的怀疑。
黑暗中,感觉到什么东西凑到嘴边,唐心悦张嘴咬了一小口,松软的面包充斥在嘴里,安抚了饥渴的味蕾。
她饿的很了,吃的又快又急,结果不小心被噎住,脸都涨红了,“呃!”
“喝水!”声音带着急切,湿润的瓶口凑近嘴边,唐心悦吞咽着矿泉水总算把面包也噎下去。
陆成宇再没说话。唐心悦怕隔墙有耳,也默不作声地吃东西。
不知道下一顿什么时候能吃到,尽量趁着现在是陆成宇在喂多吃点。
对方也似乎考虑到这点,问也不问又拆了个面包喂她。
“买的食物和水能够支撑三四天,过几天还要再下山一趟。”
“嗯。”
外面传来三个男人的交谈声,从音量听起来三人坐在一起,位置没有变动。
陆成宇往关上的门扉那里望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偷窥着,仿佛失手一般把矿泉水瓶落到地上,瓶子骨碌碌滚到唐心悦身后,他快步走到她背后,趁着弯腰捡瓶子的功夫凑近她耳边,几乎是用耳语的音量道,“别怕是我,我是--”
“我晓得。”他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开口,语气平静而透着安抚。
他站在原地,一直忐忑不安的心一瞬间如履平地,释然叹息,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到把瓶子捏到变形才能掩饰心中的悸动。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是他!
明明两人少有交集,而她竟然记得他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颤抖的心尖,瞥见门扉紧闭,轻轻按了下她的肩膀,语气郑重,“我会救你出去的,相信我!”
她不假思索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