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府里不比别院,那里他可以唯我独尊,但这主宅上下皆是一双势利眼睛,失去了母爱的他,就像是一只离群的孤雁,所有的人都是看着大夫人的脸色行事,只要大少爷他娘一个颜色,厨房就有可能连一日三餐的份例都不过敷衍,又怎么可能去有人在意他正在长身体,需要非常多的营养。
那一日他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道,一门心思想要吃块桂花糕,而且这个念头一但冒起来就越发的不可收拾,到了傍晚更觉得是饥肠辘辘,馋的不行。可他转念一想,这寒冬腊月的哪里怎么可能会有桂花糕啊!不过话虽这样说,但要是他母亲还在世的话,就是变也会给他变出这道他爱吃的甜食出来。他的心里就偏偏不信这个邪,上官家这么讲究吃穿,十月的桂花他们肯定是会采集晾干,预备着往后需要的。而且他姓上官,是他上官老爷的亲孙子,在这所主宅内,他也应该有这个特权。
数雪花漫天漫地卷上来,北风呼啸着拍在脸上,像是成千上万柄尖利的刀子戳在脸上。上官若谦没有通知任何人就一个劲的跑向后厨,那里一定有的,一定会有桂花糕的,他的心里这有这一个念头。此时的这盘糕点就像是远处的海市蜃楼,它在闪烁着亮光,引诱着小小的若谦不顾千难万险赶到那里。
等到他偷偷地溜进去,果不其然还真的给他找到了,一盘热腾腾的桂花糕,只是这东西不是做给他的,是大夫人吩咐给大少爷做的,而且是上官家最后仅存的这一点点。他看看仆人们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晚餐,趁着旁人一不注意,立马伸手偷了一块,拿了就揣兜里,可劲的就往门外跑,一不留神“嘭”的一声就撞进了一个丫鬟的怀里,可这种紧急关头,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拔了腿就跑!待一回来再抖抖衣袖,那块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桂花糕却早已没有了踪影,许是掉在了半路上也说不定。但即便是这样,他在晚间还是迎来了一场“酷刑”!
显示他的三弟带着一帮人跑进来,像是看热闹般的告诉他:他偷东西的事已经被全家人知道了。
“哟,看不出来嘛,你这小杂碎还会偷东西!”三少爷的父亲和母亲家底都不错,所以他算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一点都不懂他活着的艰辛。
“你说什么?”来自同龄人的讥讽深深的刺痛了他早已布满伤痕的内心,他和他一样都是上官家的小少爷,可是凭什么他连要吃一块糕都是要偷的,而三少爷却不需要,更为关键的是他都已经这么拼命了,可最终他还是没有吃到一直心心念念想吃的东西,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难道不是吗?厨房的丫鬟说都亲眼看到你偷东西了,你还死鸭子嘴硬!”三少爷若恭对他笑的很开心,他平常都是听仆妇丫鬟都偷东西的,没想到少爷也学会这一招了,看家里的大人们还不打断他的腿。
“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是家里的小二少爷,我这能叫偷吗,况且我还没吃到。”若谦有些恼羞成怒了,出言辩解道。
“哟,你这不是承认自己曾经去过厨房的意思吗?哈哈,我刚刚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真承认啦!”若恭这种讨人厌的逗你玩,让一向平和淡定的二少爷一下子火冒三丈,熊熊的怒火燃起,燎过枯谢已久的心原,一路摧枯拉朽,排山倒海般轰然而至。
“我让你说,我让你这样诬蔑我。”若谦是学过武功的底子。他得了她母亲的指点,虽然对一般人的死穴知道的不是太清楚,但大概的位置他还是清楚的。他两只手上齐上来,死死的掐住若恭的虎口。刚开始还活蹦乱跳的三少爷一下子就发出了类似于杀猪般的嚎叫,掐他那叫一个疼啊,若谦用的是蛮力,不仅弄得他皮肉超痛,他的两只膀子里面的骨肉都跟着疼的厉害。
这一招使得精彩,不过在三少爷后面的一众小厮可是慌了手脚,拉不动他的手,只得去掰他的手指。可他的性子也倔的很,死活就是不肯放手,若恭渐渐疼的叫不出声来,只能张着个大嘴,干嗷嗷的,疼的像是要翻过眼去,这这副脸色可把这随从弄得更乱了,一齐人都上去,使劲的扳着若谦的手指。可是这小孩的手有多嫩啊,这么多的成年人用这么狠的劲,只听“啪”一声,他的右手食指一下子就给掰断了。食指绵绵的垂下,雪白森森的指骨从薄薄的皮肉下戳了出来,他痛得几乎昏阙过去,小厮们终于将他拖开了,忙着检视三少爷有无受伤。
同样贵为少爷的他却被人一把推出去了好远,终于无力的跌坐在冰冷的青砖地上中。相比于屁股上的痛苦,这十指连心似得痛几乎都要讲他的心揪成了一团,他不能哭,他绝不能哭,哪怕今日他们打断了他的双手,他亦不要哭。母亲从小就教育他,咱们习武之人就算是流血也不能流泪,母亲虽然早就不在了,但她的精神他一定要传承下来。
可是这场过节就能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吗?不,还不行,这才是第一发而已,在这个家里,手段更狠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