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云梯上攀登的叛军们,见到同袍们的惨状,心中胆寒,试着想从云梯上退下来,可是云梯就那么宽,最多也只能让两个人并排爬行,一时之间叛军们拥堵在了云梯上,上下两难。有的人直接从云梯上跳了下去,想逃出火海,离地面近一些的人成功的跑了出去,离地面高的人,却是被摔的惨叫连连。
还有一部分没来及登上云梯的叛军们,呼号着想要退回去,却被火势阻挡,眼看火势就要完全烧起来了,一些运气好的叛军,找到火势较弱的地方逃了出去;另一些叛军眼见自己被火海包围,干脆狠下心来,冒着被烧死的危险,纵身穿过火海,企图回到自己的阵营中去。
城下的火势烧的很快,也很猛烈,对叛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不说,还烧毁了一部分云梯,对叛军的士气是个巨大的打击。
但是仅仅凭借火油燃烧尸体,火势势必不能久存,就像是无根浮萍、空中楼阁一样。不到半个时辰,失去了燃烧物的火势就逐渐停止了下来。只留下一具具被烧得漆黑的尸体,象征着暴烈的火焰君主曾经降临过。
一场大火,起到了两个作用,第一个作用,就是达到了荀彧制定的作战计划,成功拖延了蹋顿的进攻势头;第二个作用,就是彻底激怒了蹋顿。
蹋顿自从火势开始烧起的时候,就下达了暂停攻城的命令,然后站在马车上,一脸铁青的看着城下忽如其来的大火,亲眼目睹了手下士兵一个又一个在大火中挣扎、嚎叫,最后被烧死。粗略的估计,这场大火至少烧死了一千多名手下,烧伤的不计其数。
所以,蹋顿彻底愤怒了,火势停歇之后,蹋顿下达了发起总攻的命令。一阵阵呜呜的号角声再次激昂地响起,这一次,蹋顿没做出任何调整,一股脑把全部兵力都投入了战斗中。
除了愤怒之外,迫使蹋顿做出这样决定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峭王刚刚又派人来通报,最晚要在明天日落之前拿下右北平!显然,在蓟郡那边,峭王也吃了大亏,所以才会这么着急要集结人马,以图挽回战局。
叛军们在蹋顿的鼓舞和重赏的双重作用下,恢复了一定的士气,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坚战。叛军们重新竖起云梯,亡命的向上攀登。汉军在张辽徐晃等人的带领下,在城头上不停地向下射箭,并且派出力气大的军士推倒云梯。
看着汉军的反应,蹋顿眼中露出了一丝喜色,对身边的心腹说道:“看到了么,汉军经过这些天的坚守,城内的物资器械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不但滚木雷石用尽,连射出的箭矢也是如此稀疏。”
心腹笑着说道:“要说这帮汉军也真够硬的,和别处的汉军完全不同,也幸亏是首领您来攻城,换了族中其他首领来,恐怕未必能打的下来呢。”
蹋顿笑着说道:“你小子就这张嘴好用。赶紧去,传我令,让兄弟们一鼓作气拿下右北平,到城内吃晚饭去。”
战斗又进行了一刻之后,荀彧向着张辽微微点了点头,张辽明白了荀彧的意思,于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旗,走到城墙的垛口上,高举起白旗,向着城下大喊:“蹋顿首领,别打了,我们投降——!”
一直站在蹋顿身边的心腹跑过去确认了一下,然后回到蹋顿身边,喜笑颜开地说道:“首领,汉军要投降了。”
蹋顿冷哼了一声,走下了马车,来到一匹战马前,翻身骑上了马,然后在护卫的保护下来到了右北平城下。看着城头上的张辽,蹋顿扬声问道:“你是谁?可做的了汉军的主?”
张辽佯装无奈地说道:“某是雁门张辽,城中之事,某说了算。”
蹋顿听到张辽自报家门之后,心中一片了然。他早就知道张辽是敖烈最信任的大将,敖烈不在的日子里,右北平确实是张辽的资格最老,所以蹋顿想当然的就以为张辽能当家做主。而真正的事实是,敖烈虽然信任张辽,但是他知人善用,临走前把右北平的权力暂时交给了荀彧,这就是蹋顿始料未及的了。
尽管如此,一向谨慎小心的蹋顿还是追问道:“现在右北平城中还有多少人马,多少粮草,多少人口?”之所以会这么问,蹋顿是想证实,这右北平到底是不是张辽说了算,如果张辽能顺利的答出来,那就没有问题;如果不能,就说明张辽在使诈。
蹋顿能想到的事情,王佐之才荀彧和毒士贾诩岂能想不到?两人早就商量好了一个数目,既不太多也绝对不少,多了怕蹋顿生疑,少了怕蹋顿弃之不理。张辽听到蹋顿的问话,心中暗称荀彧贾诩二人料事如神,朗声说道:“首领,城中还有可战军士八千人;粮草十二万斛;人口一万六千零八十二户。如今粮草都已封存完毕,某正派人运送到城门口来,稍后请首领入城清点。”
听到张辽对答如流,蹋顿这才放下心来,大声说道:“既然如此,你让城中士兵把武器都扔下城墙,然后打开城门。”
张辽依言,命令城墙上的士兵把手中武器都扔下了城墙,然后缓缓打开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