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飞机只要一个多小时,坐新干线要四个多小时不说,还得换乘车。距离乔菲坐标地越近,我的心越急切,恨不得立马见到她。然而我的反抗无效,因为不认识路,叶雯雯拉着我来到火车站。
子弹列车也没什么特别稀奇的,和中国的高铁差不多,不过服务不是一个档次。在国内长时间学会了装孙子,瞬间变成大爷还有些不适应。
我和叶雯雯对面而坐,要了杯咖啡慢慢品味岛国风情。她一直看着我,我有些不适应,道:“看我干嘛?”
叶雯雯捧着咖啡杯抿嘴笑道:“不知为什么,看到你就想起小时候。那时候你特别腼腆,说个话都脸红。有一次上自习晚了,恰好又停电,让你送我回家,一路上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刚到家门口扭头就跑,生怕我吃了你似的,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道:“那时候确实害羞,袁野那孙子在班里起哄我和你,班主任找我谈话不止五回,甚至还把我爸交到办公室接受思想教育,差点就开批斗会了。”
叶雯雯托着下巴面带笑容认真倾听者,美丽而深邃的大眼睛写满了故事。聊着聊着,她话锋一转道:“你去札幌是找乔菲吗?”
我一楞,试图装作镇定狡辩,才发现刚才的举动已经泄露了心事。点了点头道:“你怎么知道的?”
叶雯雯打开包取出一张纸条晃了晃道:“这是你的吗?”
我赶忙摸摸口袋,那首写有《各自远扬》的纸条不见了,伸手去抢,她倏地抽回手道:“我觉得这首诗是写得我们俩,各自选择了各自的道路,而在笑容绽放时重逢。据我所知,你和乔菲认识不到一个月,我不相信短短的一个月能超过我们几十年的感情,是吗?”
又回到昨天晚上的话题,我沉默片刻道:“确实如此,但感情这种东西就这么奇怪。那时候我的确喜欢你,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念你。而你呢,自从去了美国消失的杳无音信,仅仅只有一封信,哪怕是给我一点希望,也许我的人生轨迹会发生改变。极有可能为了你选择出国留学,以后留在美国,然而,我等了十几年都没等到。可就在我找到新的感情归属后你却出现了……”
叶雯雯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咬着嘴唇道:“其实我早些年一直在联系你,是你没有给我回信。”
我吃惊不已,拼命摇头道:“不可能,我压根没收到你的信。”
叶雯雯苦笑道:“我写的地址是你家,连续写了三四年,如果没有收到可以问问你爸。”
我愣住了,难道是父亲把我的信扣下了?不可能啊。
叶雯雯继续道:“其实这些年我无时不刻在想着回家,可我爸一直不肯让我回来,以至于快十年没见过我母亲。当然,我也有问题,可有些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很复杂的。”
“当年我父亲离开1258厂的时候,很多人联名告状,说我爸把厂子搞垮了,而且携带巨款潜逃,公安还发出了国际通缉令,到现在都未解除,这辈子能不能回到故土还是个未知数。在美国这些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控着,要不是姚叔叔帮忙,我估计依然回不来。”
“我爸当厂长的那些年,谈不上做出巨大贡献,至少也有苦劳吧。可最后呢,弄得众叛亲离,妻离子散,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入,像孤魂野鬼般漂流在海外,不知何时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