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河东太守之子?有何凭证?”
一名官员抬起手,制止了身后鼎沸的嘈杂声,用一种不太相信的语气询问董俷。
如果是在临洮,董俷会一鞭子抽过去,把那官员抽个半死。
可这里是长沙,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董俷虽然有点不太高兴,倒是还沉住了气。命典韦把一枚关防印信递过去。那文官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印信之后,神情也随之舒缓了不少。扭头对身后的百姓说:“不是敌人,不是敌人……大家都放心吧,这上面真的是河东太守的印信,是自己人,大家散了吧。”
这文官似乎有些威望,一句话,令百姓立刻一哄而散。
董俷这时候也抱着黄劭下马,大步流星走到了文官的面前:“请问张长沙可在?”
文官露出为难之色,“公子,还请随我来。”
一行十一人,四十三匹战马,随着文官走。身后有大约二百多官军小心的跟着。
董俷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了?长沙,难道出事了?
来到了长沙府衙,那文官命人招呼战马,这才苦笑着说:“公子别见怪,我们也是怕了。刚才在外面我不好说……昨天傍晚,有一伙人冲进了长沙城,杀死了我们一百多个官军,还绑走了太守大人。下官正准备上报朝廷……百姓们都吓坏了,所以刚才才会有些激动。其实不仅是对您,现在只要是陌生人,大家都会防范。”
董俷一惊,“张长沙被绑走了?那您是……”
“下官本是太守大人的学生,只因读过几年书,故而担任长史。公子来找大人,可是为了看病?”
董俷点点头,“正是。我这部属得了伤寒,庐江的郎中无法诊治,故而推荐了张大人,说大人是这方面的行家。我星夜赶来,没想到……张大人是被谁绑走了?”
文官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黄劭的情况。
“只是因为受惊而造成的伤寒,不算太严重……敢问您最近可是受过什么惊吓?”
黄劭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在广陵稍有惊恐。”
广陵?董俷愕然看着黄劭。在广陵受到的惊吓,难道是火烧盘龙谷时受到惊吓吗?
再一想,董俷豁然开朗。
这黄劭只怕是因为那一场大火,造成了数千人丧命而心有不安吧。这个人有智谋,只是有时候有点心软。他并没有把这种不安告诉任何人,然后又经过一路颠簸……
董俷叹了口气,蹲下身子说:“老黄,你为何不早说呢?”
黄劭说:“乱世中,人命贱如狗。你不杀人,就被人杀,这是天经地义。主公乃是雄才,劭恐主公知道了,会看轻了劭。原本以为过两天就会好,可谁想到会是这样。”
“老黄,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你。”
董俷叹了口气,轻声道:“俷实不愿多造杀孽,可无奈何……以后你要记住,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憋在心里面不舒服,甚至还可能会引起误会,岂不是更糟糕。”
说罢,他站起身,对那文官道:“先生是否能诊治他的病情?”
那文官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老师常说医者父母心。说实话,贵部属这病不难医治。某虽不才,虽老师学医多年,也颇有心得,料想对这伤寒也能手到病除。”
“既然如此,还请先生费心。”
文官轻声说:“我可以为贵部属诊治,但也希望公子能帮我一个忙。”
董俷一怔,点点头说:“先生只管吩咐。若在下能做到,定然会义不容辞。”
“下官看公子和贵属下,都是世间猛士。想拜请公子营救下官老师,不知可否?”
话语中,虽有请求之意,可也带着隐隐的威胁。
董俷倒是不生气。在他看来,这也算是一个交换条件,公平合理,没什么不好。
“俷自当效命,只是不知道那绑走太守大人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文官苦笑一声道:“说起那些人,老师也曾经给过他们帮助。他们住在武陵山中,是五溪蛮人。这些蛮人自古就是长沙、武陵一带的祸害,曾经多次谋反。生性剽悍,更兼心狠手辣。官府曾多次围剿过,却也奈何不得他们。上次造反时,已经有三四十年了……虽然我们也有防备,却不想他们居然敢在长沙城内杀人。”
五溪蛮人?
董俷挠挠头,心里有些犹豫。
倒不是害怕什么,对于五溪蛮人的事情,他听说过。不过是在上一世的时候,听山中老人提起过。说起来,他们应该是同乡。五溪蛮人住在武陵山中,而上辈子,董俷也是在武陵山里长大。正因为这样,董俷更清楚想要在山中作战,困难重重。
巨魔士擅长平原冲锋,但是对于山地作战并不熟悉。最重要的是,一进山里,巨魔士灵活作战的方式就无法再使用。单靠硬拼,董俷还真的没有信心能击败对方。
“下官也知道这有些为难公子,只是……长沙官军都不敢出战,他们对五溪蛮人非常恐惧。算了,当下官没有说过这话,下官这就为公子的部属诊治,公子不必为难。”
董俷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先生这是什么话?好,我就答应你,把张太守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