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麻烦到此并没有完。
明军的第二波“石弹雨”接踵而至。
伴随着“轰轰轰”的爆炸以及爆燃,更多的油脂飞溅开来,掉落附着在更多帐篷上开始起火燃烧,起火的帐篷扩大到好几十顶。
不只是帐篷,不少偏厢车也起火燃烧。
放在偏厢车上的粮草很炔燃起熊熊大火。
“偏厢车着火了,抢救粮草!”
“该死的,快去救火!”
孔有德和耿仲明同时反应过来。
这些偏厢车上装载的除了粮草,还有大量的辎重。
这些辎重里包含有火药、铅弹、石弹、楯车部件,此外还有大量的箭失、甲胃以及长矛兵器,这些可不能任何闪失。
尤其是火药,火药一旦被摧毁,
他们携带的红衣大炮立刻就成了摆设。
真要是这样,多铎绝对不会饶了他们两个。
“快去救火!”孔有德和耿仲明冲向军营西南角。
“快去取水!”耿继茂却大吼道,“取水才能救火!”
“对对对,快些去取水!”孔有德和耿仲明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又停下脚步高喊,“快派兵到河边取水!”
军令下达,整个军营很快就喧嚣起来。
一队队的八旗汉军拿着各式各样的器具冲到营外的谷水边。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是冬季十一月,谷水早已结冰,但是好在冰层不厚,八旗汉军又找来铁锤、石头等钝器砸开冰面。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正当八旗汉军忙着取水时,夜空下骤然响起隆隆的马蹄声,随即八旗汉军就感到脚下的地面都在轻微颤动。
“是明军骑兵!”
一个汉军突然间大吼起来。
“有明军骑兵冲杀过来了,快跑!”
有人带头,其他的八旗汉军便也纷纷扔掉盛满河水的木桶、瓦罐乃至羊皮囊,转过身就往军营方向跑。
这个时候,军营内的八旗汉军也发现营外的动静。
下一霎那,一排排的鸟铳便架在了军营的栅栏上。
甚至还有两队八旗汉军用马车载来了数门红衣大炮。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只听到隆隆的马蹄声,却始终不见有明军骑兵,连一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有一队八旗汉军胡乱往外打了一炮。
也有不少火枪手对着营外暗处放铳。
但是炮弹和铳子飞行不远便隐入黑暗之中。
至于有没打中明军骑兵,那就只有天知道。
这个时候,军营西南角的火势更勐,眼看就要失控。
因为明军的襄阳炮一直都在不停的发射燃烧的石弹,在八旗汉军的军营里制造出更多的火头,而八旗汉军一时之间却找不到足够的水用来灭火。
孔有德和耿仲明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当即便分头行动。
孔有德带着正红旗的汉军转移辎重,耿仲明则带着镶白旗的汉军全力拆除西南角营地外围的帐篷,争取尽快清理出一条防火带,除此之外又让另外两个旗的汉军兵分两路,一个旗负责掩护,另外一个旗则负责取水灭火。
忙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明军终于消停,不再继续发炮。
因为明军的“襄阳炮”只能打一百多步,再远也就够不着。
所以在把八旗汉军营地西南角烧完之后,明军也就只能歇了。
明军撤走之后,军营西南角能烧的物件也烧得差不多,大火很快就熄灭,
不过,军营的这一角已经彻底化为灰尽,包括五十多顶帐篷,五十多辆偏厢车及车上装载的粮草辎重全部付之一炬,这波损失大了。
……
远处小山头上。
朱慈炯有些不解的问道:“父皇,我军的夜不收已经对战场实施了遮断,建奴的汉军现在根本不敢出营与我军野战,即如此,为什么不能把投石车继续往前推进呢?要是再往前推进五十步,至少能烧掉半个建奴军营。”
崇祯摇摇头说:“你忘了建奴还有红夷大炮。”
“儿臣没有忘。”朱慈炯道,“可现在是夜间,建奴的红夷大炮无法瞄准,杀伤力也就会极大削弱,不足惧。”
“杀伤力削弱,不等于没有杀伤。”崇祯摇头。
“建奴如果真被逼急了,将180多门红夷大炮摆成一排,同时向着我们的投石车阵地发炮,那就不是死几个的事情。”
“父皇就只有这三千精骑。”
“死一个就少一个,耗不起。”
顿了顿,又笑着说:“再说了,大战才刚开始,再往后的机会还多着呢,毕竟从这里到潼关还有四五百里路呢,我们有的是时间以及机会,将孔有德、耿仲明还有这一万多八旗汉军一口一口的咬死,又何必着急呢。”
“可是……”朱慈炯皱眉问道,“以后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当然。”崇祯微微一笑,又说,“建奴除非能从天上飞过去,又或者放弃前往潼关的打算,否则他们就只能乖乖挨揍,呵呵。”
……
天色终于放亮。
八旗汉军派出一支三千人的步卒占领了西南角的那个小山头。
这会儿,孔有德、耿仲明还有吴守进等四个固山额真就在小山头背面,黑着脸围观眼前这架已经被明军遗弃的襄阳炮。
这架襄阳炮真是……简陋到极致。
除了一个支架,一根长长的甩臂,再没别的。
只不过孔有德、耿仲明他们毕竟是沙场宿将,一眼就看出来明军应该是把甩臂两端的拉绳以及抛蓝给拆掉。
这就是一架手拉式襄阳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