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回过头,柔柔一笑,“他买的相思子发霉了,正在善后。”
啊?夏初然听不懂,什么相思子发霉,相思子毒蛋白?“相思子有毒,慎用,你看我还套着手套。”见夏初然好心提醒,白玫又笑了,“没事,看他的吧,你只要注意这边,记住接下来不要和我说一句话,在场有两个人,不要给自己添了麻烦。”她的意思,在场不会有人看见她,她也不方便就这样现身,让夏初然多注意,自己解决问题。
筱安因为白玫,撞到了一根铁栏杆上,她匆匆爬起,夏初然已先她一步拿走菜刀扔到白玫脚边,筱安几乎疯狂,她推开夏初然就要去抢夺菜刀,夏初然将她按在地上,“啪”甩出一个大巴掌,怒吼道,“雪天路滑,不宜出门啊大娘!”
这一巴掌打的筱安发愣,她看出了夏初然眼中压抑的愤怒,夏初然有些话还没说出口,而这些话筱安明白自己不能承受,她落泪,“我真的太累了,为什么没人理解我,师妹,虽然我一直严厉,可是你,是我不敢动的存在,我和你争了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正面顶过我,我觉得我不如你,我一直不如你。”
筱安说话颠三倒四,没人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哭得不停,风雪愈重,夏初然心也凉了半截,“师姐,我不是要你说这些你累不累的话,你杀了老师,你难道,就不忏悔吗?对老师说一句你错了,老师原谅你,我就原谅你!”
——然然,你筱师姐倔,没事你让半分……她得不到重用,憋闷的很,你让半步……她一直度不过心里的坎,你啊,让让她……
“求你了,说句对不起吧,你那些猜想是为什么啊,老师真的爱你……”夏初然哽咽难止,筱安却突然目光直视,她呆呆的,似乎没听到,“我没有错,是你们的错,是你们将我变成这样,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毕竟……”她转向夏初然,面无表情,不,可能已经有了表情,是不屑、蔑视、可笑的表情,“毕竟,你又怎么能确认我说的那些猜想仅仅只是猜想,你又能找谁对峙?这世界上多一个真相,就该少一个谎言,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
夏初然彻底无力,她跌坐在地上,无法言语。有些恨意你不知从哪里来,它深种于心底,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爆发出巨大的恶齿,吞噬地面上的所有人;有些恶意,你不知道从哪里来,它会形成深渊,将真相埋于地底,撕烂你的耳朵,让你无处听声。
筱安痴痴笑,站起来哼歌,她的歌声如妙音,在冰天雪地里变得空灵而凄凉,她越来越不像以前的师姐,可以前的筱安夏初然又了解多少。她往前走,迎着风雪走向护栏,下面黑压压站了群众,还有警察戒严,筱安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她朝筱晓笑了笑,“骗子。”随后身体后仰,栽了下去,夏初然始料未及,白玫却很平静。
夏初然迅速冲到围栏边,她不敢看,手扶在栏杆上,楼下传来尖叫声、哭喊声,她害怕,不知所措。
世事该由心,却也由不得心——你听到的是真相也会是谎言。夏初然忽然顿悟了,她从这件事开始就被一个个真相牵着鼻子走,被筱安牵着鼻子走,到这一步,筱安真正想要的,就是和她说那句话,只要这一句,夏初然就会混乱,她了解夏初然,也知道即使夏初然明白了这一切,也会因为这句话怀疑,从一开始,这人就不会完全相信另外一个人。
现在真相又该从谁嘴里说出。
“姐姐!”筱晓趴在围栏边哭,夏初然转头,却莫名觉得她是在笑,谁说了谎,谁又是真相,估计已经没人能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