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浪手里的血刀生光,四周声音愈趋减缓,所有躁动不安的响动开始慢慢减少,明明血月还在,可群兽还是如失去目标和主体一样,茫然怅失。
“阿浪,别做些会后悔的事。”铭风还是一贯,劝起人来还是一样的平平常常,只是他手部有了一个转向,这个动作,是在刁浪无论如何不听劝的情况下的最后一招。
“后悔?”刁浪背对他们,却也不怕他们背后偷袭,他一直很平静,没什么过激的行动,只是他的视线一直对准了已经昏迷的水连升。
水连升现在的样子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但同样也不是兽形,这样的不人不鬼的模样,就像是在嘲笑他不择手段所得到的一切。
刁浪的眼中有光,那种正在极力压制却已经到边缘的火光,仿佛顷刻间就能令水连升灰飞烟灭。
“风,我从不做后悔的事,就像来到这里,选择了天命,我从未后悔。作为神的本分我已经完成,我也等天上接收这里的所有信息才到这,不算冲动吧。我等这个机会三百年,抱歉,还拉你们一起下水,为我的这件事买单。不过放心,我不会殃及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我已经做了后手,你们夫妻只要当做没看见,一如往常便行。”
白玫上前一步,铭风拉住她,让她不要靠近,他来,“三百年前你让他受了惩罚,已经够了。你手上的这把刀不仅毁灭他,同样让你万劫不复,鼠目并不可惜,我只是担心你。这里的事交给天兵,你跟我回星砂之海,过往的一切该忘的都忘了。我们致死都纠缠在里面,真的已经够了……”
够?“没够,风,这远远不够。天上根本没听我们的声音,同理,我也不会让鼠目有任何机会翻身,只要他活着,总有一天会成为我的障碍。”
“是因为蔓蔓吗?”白玫通晓人心,此时她给出另一个更为恰当的答案。
蔓蔓……这个名字好遥远,遥远到刁浪都已经想不起她的外貌。在他眼神朦胧间,一股从内心深处而来的恨意无限聚集,膨胀开后,痛感死死压在了刁浪心上,让他呼吸不得。
“蔓蔓啊,她身上有一百二十三刀,刀刀避开要害,最后血流尽而亡。鼠目一直折磨着她,而我到最后也没能救她……”
——“喂!你是不是这地方的神仙?城中山(萧山三百年前称谓)归不归你管?!”
回忆里的红衣少女充满着灵性。
——“说什么四季山是城中山主山!凭什么让他们管?!我就这么和你说了!城中山必须有一个山神和河神,大小事务必须给我们整理齐了,不管你是什么大神,不合我意,我蔓蔓照样揍得你满地找牙!”
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姑娘,充满正义感的姑娘,天真烂漫的姑娘……刁浪最后也没能守住,当他加速赶回这里的时候,蔓蔓的尸身不见,所有的人都消失。
当他赶到地府,轮回之门打开,蔓蔓早已带着她的残魂离开了这世间。
“鼠目收了她的魂魄,致使她以残魂入世,三百年噩梦不断,蔓蔓的怨谁能平息,她只是希望水西镇重回往日,她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我又做了什么?!”
铭风知刁浪,说不出“这不是你的错。”这种客套又没用的话,他就想问刁浪,“你报了仇之后,死了的死了,消失的消失,你也完了,可能你不在乎,可是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又该何说?你又准备怎么解决那些分支的问题?”
刁浪默言。
见刁浪不答,铭风又说,“我不想批评你的做法,我只想说,你想做的事不是到这里为止,你让我过来亦是不想在这完结,还比如山下的夏姑娘,你和她还有一些恩怨未完,我不想提醒你欠了她多少,你自己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