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时柯薇正好从数十件衣裙里挑出一条纯白色小V领裙。

她快速套上，随后把一头已经还原成黑长直的秀发放下来，又对着穿衣镜转了个圈左看右看，虽然容貌已经无法回到充满胶原蛋白的十八九岁，但一眼看上去还是很有那个时候清纯甜美的味道。

她想徐霆舟看到这样打扮的她一定会勾起两人曾在一起时的点滴回忆。

她自信满满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一笑，转身去开门。

门外的男人身上仍是正装，身姿笔挺。

她巧笑倩兮：“你来了，快进来。”

她握着门把退到一旁。

徐霆舟走进去，她把门带上。

玄关连着一室一厅的客厅，徐霆舟走到客厅的全落地玻璃墙旁，往外看了一眼银河般霓虹闪烁的夜景，随后回头，见柯薇已经端着两杯红酒走向他。

柯薇走到他面前，把其中一杯递过去，柔声说：“回来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有时间好好坐下来叙叙旧，喝一杯吧。”

徐霆舟瞥了眼酒的颜色，柯薇注意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嘴角一扬，玩笑般说了句：“你不会怀疑我会在里面加什么东西吧？”

徐霆舟接过来，黑眸望着她说：“你不是要和我谈戚星的事？说吧。”

柯薇察觉他今天对她说话的语气和之前温和的样子不一样，显得有些生分。

她微微蹙眉，又很快舒展开，仰脖抿了一大口红酒，等徐徐咽下去才对着徐霆舟一笑说：“你对你这位太太的了解有多少？我指的是她和戚振坤之间……你知不知道？”

她试探性的问他。

徐霆舟神色不变：“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她的事我比她自己知道的要多。”

柯薇呼吸一窒，脸上笑意微僵。

她晃了晃高脚杯里的红酒，强颜欢笑：“你这么了解她？看来，你突然和她结婚并不只是为了那个孩子？”

徐霆舟抚额，无名指掠过斜飞地浓眉淡声问她：“她是不是做了骨髓配型？结果和戚振坤并不符？”

柯薇讶然：“你知道？”

“戚振坤这种病如果化疗无效只能选择骨髓移植，戚星是他女儿，必然首当其冲先做配型，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女儿？”柯薇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耸耸肩说：“我不是惊讶你知道她做了配型，而是惊讶你竟然知道配型结果不成功。”

她望着他：“配型不成功似乎在你意料之中？”

徐霆舟没回她，只说：“你已经告诉她结果了？”

“对，不过我没说实话，只告诉她配型失败。”

“你告诉她这么多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管。”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瞒着她不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徐霆舟淡淡拧眉：“不是我要瞒她，而是现在说并不适合。”至少在三月之约未满，她对自己仍心存芥蒂之前还不能说。

况且戚振坤目前的身体状态根本受不了任何刺激。

“没其他的事那就这样，我儿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他走到客厅正中的茶几前，把一口没喝的红酒放下，打算离开。

“这就走么？”柯薇满满失落的语气，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幽幽地说：“我在郡城也就你这么一个亲人，其他又没有熟别的朋友，平时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找不到，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聊一聊？”

徐霆舟没回头，声音依旧寡淡：“小薇，我希望你这次回国纯粹只是因为工作，而不是另有其他目的。”

柯薇神色倏变，美眸凝着他，过了好几秒才开口：“你可能误会了，我是受邀回国，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目的。”

“那就好。”徐霆舟只说了这三个字就抬步往门口走去。

柯薇完全没料到他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虽然他以前也是冷冷的样子，可至少对她是不同的，尤其是在那件事发生以后，他对她的态度甚至算得上温和。

若不是突然得知他已经秘密结婚，她仍以为他心里那个位置永远都是她的。

“阿舟！”她冲动的叫住他，声音柔柔弱弱的满满快要满溢的情感。

徐霆舟身形微顿，却没停下，大步离开了。

柯薇僵住，握着高脚杯的手用力紧握，很努力才克制住想把它狠狠砸向玻璃墙的冲动。

她以为还来得及，难道已经晚了？

——

戚星抱着马桶吐得眼前发黑，可把佑佑给急坏了，又是给她拍背又是递纸巾的，等她吐完了，他去厨房倒了杯温开水又加了点盐端给她。

“妈妈你快喝，以前我感冒吐的时候医生阿姨给我喝了盐开水我就不吐了。”

戚星有气无力，浑身软绵绵的，接过来在小家伙期盼的目光中喝了大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