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钩赌坊确实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但显然还得罪不起西方魔教,更甚至半是威胁半是胁迫地让玉天宝留下了罗刹教的信物罗刹牌。
这本身就十分有悖常理,当然玉天宝并没有想那么多,他性子无法无天,要不是猛地知道自己不是老爹的亲生儿子,他也不会想入关赌个钱冷静一下,玉罗刹让他带着罗刹牌走,他还以为是护佑他,却不成想这是他的催命符。
可见玉罗刹此人心性淡薄、算计纵横实非常人能比。他如今之所以还没被认出来,一来是他瘦下来气质长相略微不同了,二嘛他猜测恐怕他的死讯已经传开了。
只要他安静如鸡不喊着我叫玉天宝我要回西方罗刹教继承“皇位”,估计是没有人会来关心他这个已经死掉的棋子的。
想通了,谭昭觉得自己的身份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只可惜,这天底下有种东西叫做命运,在认识了一个叫做陆小凤的麻烦之后,想要坐着看热闹绝对就是痴心妄想了。
陆小凤被算计了,原因仍然是栽在漂亮女人身上,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摘下黑布,看到的是两个时辰前刚刚分别的好友的脸加大码。
区别在于,这张脸更胖更浮肿也更丑,但显然,这位仁兄已经死去多时,绝非是他新认识的朋友谭昭。
夭寿了!谭兄你兄弟死了哟!!!
至于男欢女爱,一来是他还有些良心不愿意祸害别人,二来也是他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而今他这副样子就更不用想了。
谭昭有些闲得发慌,每天除了练武就是逗孩子,便是万梅山庄高床软枕、锦衣玉食环绕,他也提不起半点的兴致。况且他又不是万梅山庄的什么人,他是客人,是客人,总该要告辞离开的。
“喔喔喔,别哭了,再哭娘就心疼了,乖~”是女子轻声哄孩子的声音,准确来说,是孙秀青哄未来少庄主的声音。
今日难得天光和暖,这红梅林里景致不错,谭昭闲着没事就找管家要了些器具酿酒,酿的自然是红梅酒,度数不高,但方法对了,滋味也不错。
他听到声音时还想要不要回避一下,但还没等他动作,孙秀青抱着已经重新展露笑颜的孩子站在了他的背后:“谭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谭昭其实是想拒绝的,但看着小孩子圆鼓鼓的大眼睛,拒绝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先生也喜欢酿酒吗?”他也喜欢,孙秀青在心里补了下一句,只不过他只喜欢酿酒却并不喜欢喝酒,他的酒最后都进了陆小凤的肚子里。
想到这里,孙秀青脸上黯然一闪而过,她有时候甚至怀疑西门吹雪和陆小凤的关系,明明从不喝酒的人却会为了朋友去酿酒,细数两年以来,她都未有这般荣幸。
谭昭随意地点了点头:“嗯,西门夫人有何事要说?”
耳闻这个称呼,孙秀青脸上凄然:“谭先生说笑了,西门夫人这个称呼,我怕是承受不起。”
这分分钟就让人接不下去了,索性孙秀青也无意与一个不熟悉的男子谈论女儿心事,更多的恐怕是示弱以便从谭昭这里获得某些消息,很快她说的话也佐证了这个猜测:“谭先生,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能告诉我到底是谁从我手里抢走了睿儿吗?”
她了解西门吹雪,他绝不是一个会做这种事的人。
谭昭却摇了摇头。
“你不知?不,你肯定知道!”她声音忽地提高,怀中的孩子吓了一下,霎时两泡眼泪含在眼眶中哇哇大哭起来,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只低声哄着孩子。
谭昭觉得女人聪慧起来,当真聪慧,可蠢笨起来,也当真蠢笨,等到孩子被安抚下来,他才将酒坛的泥塑封好,道:“西门夫人聪慧过人,可这件事情如果要说,也合该由西门吹雪来说。”他既然不说,便是因为你知道太多不好。
“我,尚且不够格。”
“为何!你不是他的弟弟吗!你为何不能说!”
他能说不是吗,当然不能,揭露人老公骗她,他更要里外不是人了:“因为那个人,远比你想的可怕,倘若你不知道,你尚可活命。我只能说这么多,言尽于此,希望西门夫人早做打算。”
“这不可能,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得过西门吹雪!”
……你怕不是西门吹雪的迷妹吹?谭昭无言以对,但他能说的话已经都说了,西门吹雪如何,孙秀青如何,其实与他都无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