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拆,白天被村里人赶走了就晚上去。结果几个人被吓破了胆子逃走了,见了人就说张伯是鬼不是人。他们进了院子就看到张伯在院子里穿了一身白衣飘着,还冲他们挥手。村里的人只是笑笑,孩子们还是去张伯那玩。再之后又有人来拆过老宅,拆了不到三分之一也被吓跑了,说是拆着拆着就挖出一只手,手还动,仔细一-看手就没了。那头儿还被那只手给绊倒了。之后就没人再拆了。
张伯就自己修复老宅,有时候村里没事的壮丁也会来帮帮忙。老宅修了好几年。
村里开始要拆迁了,但是每人愿意搬家。因为至少在这里,有的宅子已经守了一-百多年甚至更久,他们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都一直住在这里而不是去租住一一个七十年五十年的商品房。还有土地。张伯又一-次跑到市里甚至跑到省里都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村民们失掉了自己的菩萨之后就在张伯的带领下自己保卫自己的家园。鲜红的国旗,煤气罐,自制燃烧瓶,村里一贯民风彪悍,曾经藏起来的猎枪火炮都重新被摆了出来。大家只是想和自己的家园共存亡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大家看到张伯经常在老宅边上抠着墙皮落泪。大家其实都在落泪。只是大家还不能表达出来只是在心底。
拆迁的人来了被我们吓跑了。
又来了被我们赶跑了。
再来了被我们打跑了。兴。盟再来的时候就是对恃了,因为拆迁的带来了全副武装的国家机器。
没人愿意放弃,大家就那么僵持着。于是在一-天深夜,推土机的轰鸣,枪声,自制燃烧瓶的爆炸声响了一片。第二天张伯带着大家搬到了安排的棚户区。大家也明白除了死一切都是徒劳没有意义的。拆迁正式开始。
几天后张伯死了,站着死在老宅的屋顶。没人知道年近九十的他是怎么爬上去又是怎么站着死在那里的。
安葬张伯的时候来了很多的人,政府理所当然的也派了机器来送行。村里人都哈哈大笑着说张伯你看,还有穿军皮的给你送行呢。张伯是喜葬,哭不得。
最后就是拆迁队拆迁到张伯老宅子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严重的爆炸当场死掉了七个,其中包括跟镇政府合作的那个房产老总以及负责人。
人们当然没忘了村里修路的时候曾经给张伯修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