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天色还早,听雨轩载歌载舞,热闹才刚刚开始。
前院有歌有笑,后院却寡淡无趣,特别是谢宫宝走后,诛姬也到花船会客去了,整个院子就只剩下帝女贞和小光两个,她们俩掌着两只灯笼在院子里玩耍,昏黄的灯光下,映着孤只单影,显得好不寂寥。
帝女贞也乖,谨遵着熊木岩的嘱咐。
自从来到听雨轩,她就再没出去过。
也许是性格使然,她忍得住苦闷,总之没人陪她,她便跟小光玩耍,没人跟她说话,她就傻乎乎的跟小光说。可是小光老老实实的时候少,平时很闹腾,帝女贞还要负责看紧他,生怕他跑出去生事。——今晚小光也闹,帝女贞时时刻刻没得空闲,一会儿跟他跑到东,一会儿又随他奔到西,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不蹦不跳了,小光又窜到帝女贞肩上,极尽揩油,把她衣服扯得稀巴烂。
帝女贞一边逃窜,一边啊啊惨叫:
“住手,再不住手,我要打你了。”
小光鼓弄着两只小手作势擦汗,又捏了捏自己的兜肚,最后指了指帝女贞,咕咕叫着,放佛是说:“你看你都出了一身汗,你再看我穿着兜肚好清凉吔,我帮你把衣服撕了,你也只穿兜肚。”
“你又抖机灵。”帝女贞脸上一红,抱着双肩跑去房间,换好衣裳出来又道:“你不准再撕我衣服了,否则等小宝回来,我就告他。噗吱,你憋嘴巴干什么,我又没有骂你。”
她话刚说完,只听屋顶上有人接话:
“谁撕你衣服了,是不是那家伙?”
帝女贞抬头盈望,见是柳三娘,忙道:
“你怎么来了?别坐屋顶,下来吧。”
柳三娘哈哈大笑,颇现豪迈,她束着一件紧身蓝衣,有蛮性且又好看,腰间别着神弓,神采飞扬,不逊须眉。她笑声一落,跳将下来,继续追问:“我刚问你呢,谁撕你衣服了,是不是那家伙?”
帝女贞脸上一羞,指着小光道:“是他。”
柳三娘道:“我还以为是谢宫宝欺负你呢,他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上回在我家,他就占我便宜,想想就气人。公主,他没欺负你吧?他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帝女贞笑道:“哪有,你就爱开玩笑。”
柳三娘叉着腰,往阁楼张望:“他人呢?”
帝女贞道:“听妙音姐说,他可能去见乔夫人了。”
柳三娘恼道:“什么!乔夫人?你怎么不拦着!”
帝女贞稍作沉吟,天真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他爱去哪儿就哪儿,我们也没资格横加阻拦。再说昨晚他就去过乔府了,回来像有些魂不守舍,我想他跟乔夫人可能很投机吧,只要他高兴,由他去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