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泉沟边,寻一块大石坐定。
一心和尚说,高丸随他回龙涎寺之后,日日念经,确也刻苦,本来心境见好。有一天山下村镇闹匪,一心带着高丸下山驱匪,高丸也卖力,同一心追至匪窝,并且救下一对父女,原本是一桩善事,哪料最后却演变成一桩悲剧。
回寺路上,高丸忽然走丢了,一心四处寻找。
等找到高丸时,发现他已然变身成人模狗样。
他裸着身子,双手沾血,邪气悍重,几乎没了人性。
一心当时吓了一跳,奔近一看,才发现他杀了从匪窝里救出来的父女。那对父女,做父亲的被扭断了脖子,身首异处躺在血泊中;而那美貌女儿却是衣不遮体,已让高丸凌辱至死了。事后,高丸恢复理智,痛悔不已,自此再难定性,需得一心时时陪护,刻刻开导,心境方得稍安。
听完一心这段话,颜仙儿心惊肉跳,倒吸一口凉气。
心道:“刚刚宫宝要是不在,他会不会……?”
想到这儿,只觉好生厌恶,不敢再往下想了。
而谢宫宝听完,也禁不住暗暗吐气,他问:
“既然心境好了,为何下山又失了本性?”
一心和尚叹道:“哎,这都怪我,当天小僧若好好看住他,这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其实,他心境变好,除了得益于佛经的调理之外,寺中的氛围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因为龙涎寺没有女子,他眼不见为净,自然也就好的快了。可是一下山,看见美貌女子,他便又邪念暗生,把持不住了。”
谢宫宝仍是不解:“佛经有调理之功,加上龙涎寺又是佛驻之地,瑞气盘绕,氛围好得不得了,事后他只需依法修炼,理应再续前功,何以之后再难定性?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一心和尚苦苦一笑:“其实小僧也无法参透。”
顿了顿语,又道:“亏得我师傅点拨,小僧才拨云见月。其实,应劫日日念经,已经熟知经理,受佛经点化,他的心魔确实得以压制,可是一旦犯戒,就如河提决口,前功尽弃,这时心魔逞强,自念佛经就再也无法压制得住了,因为他已熟知经理。所以,小僧只能时时陪护,当他难受之时,小僧便把悟佛之理说于他听,帮他静心。”
谢宫宝恍然,夸道:“一心师傅是得道高僧,悟佛之理自然不同凡响。”
一心和尚愧声说道:“谢掌观谬赞了,小僧离得道尚还远的很。”
谢宫宝哈哈轻笑两声,话锋一转:“我跟曲池老贼这一战已经是迫在眉睫,至于姜在黔,就让他再多活几天。对了,往后几天,还请一心师傅帮忙照看好应劫,别让他再做出奸-淫掳掠的事来,否则亏了精元,一命呜呼,就没人可以证我清白了。”
一心和尚道:“谢掌观放心,小僧理会得此中厉害。”
话及至此,三人接下来只说闲话,不再说高丸之事。
谢宫宝感念龙涎寺的恩惠,藉此机会,连连发问。
他从空寂、空明、空相三佛饮食问起,一直问到三佛休息,可谓无事不问,无问不详。她们三个只顾闲聊,不觉时光飞过,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远山底下的军营也亮起了灯,颜仙儿催谢宫宝该回军营了,谢宫宝邀一心通往。
一心和尚说道:“两位需救族人于危难,自然投得军营,可小僧却万万去不得。小僧此次南下,是受方丈师伯派遣,他叮嘱我说,颜羽战火猝燃,只可远观,监视幡尸魔教的一举一动,只要魔教安分,我便不能卷入战事,以免授人以柄。”
谢宫宝拱拱手:“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
……
……
回到军营时,天色早已大黑。
到了军营,颜仙儿自然是把谢宫宝领去跟娘亲见面。
聂小乔看到谢宫宝平安归来,自然是问长问短,高兴得不得了。待得这股喜气劲儿过了,聂小乔才叫人提来热水,让谢宫宝洗澡换衣,而后帝季传召她们三个到后军营帐赴宴。
未免谢宫宝的消息传出,招来轩仙流,酒宴设得隐秘,宴上宾客也都是熟人,有谢宫宝、颜仙儿、聂小乔、帝季、帝女贞、柳下、柳三娘、熊木岩、陈幻山、陆景升,共计十人。而席间,只喝酒谈笑,并未说及其他。
酒足饭饱,散席之时,已至深夜。
也不知柳下是喝多了酒,还是豪情四射,待人将要离帐散去,他上前抓住谢宫宝的手,俊美的脸泛起阵阵的红晕,犹如少女怀春,但话声却说的慷慨:“宫宝兄弟,不见你数月,甚是想念,今晚我要与你促膝长谈,困了就同床同被,如何?”
一干人等正准备离帐散去,听到这话,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