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左氏和她所诞下的睿皇子!
睿皇子百日尚不到,可是,他是景兴帝留下的唯一血脉,是大永皇室的唯一正统!
“皇上驾崩,太过突然,什么旨意都没有留下。诸位大臣以为,现在当如何?”
问话的,是左良哲。他的官职,比魏延庆等人都要高,这么一问,只是提起这个话题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听取他们的意见。
魏延庆和卫复礼等人,看着哭得无比哀伤的皇后左氏,还有一脸悲痛的左良哲,一言不发。
皇上崩天,什么都没有留下。在这个世上,只有皇后左氏和睿皇子最尊了。左家,打的是扶持幼主、背后主政的主意吗?
是左家弑君?魏延庆等朝臣,一致有了这个猜测。可是,他们没有证据。尚药局的太医,已经汇报了景兴帝的死因:心脉猝停。猝停,是跟之前的突然昏迷和突然醒来有关,皇上的内里,已经完全破败了。
刚才,所有的尚药局太医,都是这样回答,当然,除了已经畏罪自杀的周、王两位太医。
“先前皇上有旨,令门下侍中左良哲为监国大臣。本宫不懂政事,前挺之事,诸位卿家当请决左大人!大永,就交托给诸位卿家了……”
皇后左氏哭泣着说道,这话还没有说话,她就话音一转,冷冷地说道:
“若是诸位卿家,敢不尽心竭力,胆敢有不臣之心。本宫定会请出皇家法议,稳住这朝纲!”
左氏的眼神扫过魏延庆等人。面前朝中重臣,她气势也没有半分输蚀。
所谓皇家法议,是指在皇帝驾崩之后、新帝未立之前,正宫皇后和当朝太后联合起来,有罢黜朝臣的权力。
皇后左氏的意思,朝臣们都很清楚了。就算魏延庆等人心有不甘,可是皇权法统所在,他们只能按照左氏的意思去办。
反皇权法统,并不是每一个朝臣,都有沈华善那样的见识和勇气。
三日后,皇宫正中的大钟敲了九下巨响。随即,京兆城中各大寺庙,都敲起了九下钟声。
这是一个丧音。至此,景兴帝驾崩的消息,从皇宫中传了出来。
京兆普通百姓,在听到这九下之后,不管正在做什么,都下意识地跪了下来。从始伏大街到祥和大街,从吉祥巷到北道巷,都听得见大大小小的哭声;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白灯笼、白幡,满城缟素。
国丧,天下咸悲。
这样的事情,他们去年才经历一次,当中的流程和经验,还依稀记得。如今,再一次重历,时间也太短了。
对于朝臣而言,面对的,却不只是这个丧闻而已。丧闻之后,皇宫中传出一道旨意,正是坤宁宫和寿宁宫共同的旨意。
旨意很简单,说的,正是景兴帝驾崩之后的朝局处置。
“国有大灾,夺大永君主。皇上驾崩太突然,经皇室宗亲、朝中大臣商议,立睿皇子为新帝。以左良哲、卫复礼、楚炎为托孤大臣,众卿尽心辅助新帝,所有军国政事,悉秉承予之训示裁度施行,延绵大永国祚。”
立睿皇子为新帝,尚不满白日的睿皇子,就是大永的新帝了!
这个旨意,是京兆朝臣一点都不意外的。景兴帝只留下睿皇子这血脉,能够继承皇位的,只能是睿皇子。(唔,此刻朝臣们都不记得德妃也诞下一个皇女了。)
再小的娃,也是景兴帝的血脉,也是皇室的继承人。
以左良哲、卫复礼、楚炎为监国大臣,也是意料当中的。托孤大臣,权力之大、地位之尊,一点都不比三公、三孤差!这三个人,以后就是主政大永的人了。
朝臣们在宣政殿上,听着这个旨意。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问题:给一个小奶娃跪下称皇上,真心让人难以接受啊。
坤宁宫内,夜已经很深了,皇后左氏却没有睡去。她已经换上了素服,就连一向装饰宝珠的护指,都换成了素色。
左氏的护甲,轻轻地划过桌上放着的白幡,反复数次。一旁的春喜,见到左氏这样的动作,犹豫着该不该说话。
“挂起来吧。”左氏停下了动作,这样说道。她把护指也取了下来,却怜惜地抚摸了几下。
多亏了它,她才能将毒药无声无息地下到景兴帝身上;也多亏了容太后和景兴帝母子情深,景兴帝才能碰到了容太后手中的毒药。
从此之后,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废了,也不用再担心自己的皇儿会被厌弃了。
这大永天下,已经是她和皇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