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东曜找她,自然是她先说。
沉默对视了一会,林东曜却是语出蹊跷。
“太子的人晚了一步扑了空,很快就会知道是我带走了你。你猜他接下来会如何?”林东曜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满月。
“如何?两个法子而已,找或是不找。五殿下选择找,我就选不找,总得有个对立这出戏才好看。”满月依旧是无所谓的语气和态度。
“你的意思是故意跟我对着干?”林东曜挑眉看向满月。
“总得有人做出选择。”满月平静回应。
“你的选择就只有跟我对着干?没有别的?”林东曜在此刻很有耐心,可对于他这般腹黑阴险的人来说,耐心有多大,其后的危险就有多大。
“五殿下,小女子选择权有限,你又不是不知道。”满月不冷不热的回了林东曜一句,神色未变,只是眼神时不时的看向惊烈的方向。
林东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令狐惊烈正静静地站在树下,身后是一脸警惕表情的年政。令狐惊烈小小年纪,却是比一般孩童多了稳重和从容,至少面上不会有任何苦恼和烦躁,即便眼底尽是对令狐满月的担忧和紧张,甚至是对他的隐隐敌意,可面上却能掩饰的很好。
七岁年纪能做到如此,已属不易。
“正因为选择权有限,对你来说,涂玲儿的出现倒是一个机会,不是吗?”林东曜终是将话题绕到了涂玲儿身上。
满月垂眸,心中冷笑。
“五殿下有了怀疑,之后小心提防就是了。”
“要提防一个人容易,可如果要将计就计呢?”林东曜眼神微微闪烁一下,满月心下了然。
“首先先找到她身后的人。”满月声音倏忽冷了下来。
“你有人选?”林东曜此刻的语气比满月还要随意。
满月白了他一眼,淡淡道,“我选出来的五殿下就会相信吗?不过看样子五殿下今儿是没将某人的苦肉计放在眼里了。”满月此话一出,林东曜竟是难得的笑出声来,低沉磁性的笑声,听得不远处的年政也是一愣。
殿下——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那条可是银线蛇,但凡被毒液沾染身上都会皮肤溃烂而死,更何况是咬上一口了?”林东曜提出的怀疑合情合理。
银线蛇含有剧毒,若涂玲儿用这个演戏的话,那未免太冒险了,因为一旦林东曜这边没有解药的话,那涂玲儿必死无疑。
“其实五殿下现在还没给她解毒,也是有所怀疑。可如果涂玲儿是无辜的,五殿下又会于心不忍,毕竟是五殿下的救命恩人,不是吗?”满月一句道破林东曜的心事,字字珠玑,准确无误。
林东曜眼底,未名的光芒闪了闪。
除了母亲,能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的人,许多年不曾出现过!这个令狐满月就真的大胆到这般无所畏惧的地步吗?她如此胆大不怕死,绝非性格使然!她必定是有隐藏至深的秘密!
“被银线蛇咬伤,最佳的救治时辰是一炷香的功夫,御医已经为她止住毒素蔓延,可如果一炷香的时辰之后,仍是没有适合的解药,她就会不治而亡!”
所以,林东曜必须在这一炷香的时辰做出一个明确的判断。
正因为之前满月对他眼神的暗示,他确信她也对涂玲儿有所怀疑,甚至还掌握了他不知道的信息!
满月从林东曜眼中读懂他此刻想法,既然来都来了,该说的自然要说。
“五殿下,银线蛇的确含有剧毒,但你也说了,还有一炷香的时辰,这段时辰你若找不出怀疑,涂玲儿就会转危为安。其实当涂玲儿奋不顾身替你挡下银线蛇的那一刻,我也曾想过,自己的怀疑是不是多余了。但终究被我发现了破绽!”
话至此,满月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林东曜瞳仁一瞬收缩,定定的看着满月。
“那银线蛇咬伤的是涂玲儿手背,涂玲儿之前并没有任何抬手阻挡的痕迹,只是看起来像是下意识的挡在五殿下身前,那如果以涂玲儿手背高度来看,银线蛇咬伤的部位应该是五殿下——脐下三寸的地方。”满月说到这里,指了指林东曜脐下三寸的位置。
那里不是别处,正是一个男人要害所在。
满月还没觉得不好意思呢,林东曜的脸色竟是在暗夜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潮红。
“继续。”林东曜沉冷出声,可声音明显有些干涩紧绷。
满月并不在意,她现在说的是正事,没空跟林东曜不好意思。
“银线蛇咬人一贯都在脚踝或是胸口!因为咬在脚踝胜算最大,而咬在胸口的话则需要弓起身体发起致命一击。咬在脚踝的话,难不成涂玲儿要趴在地上才能看到有蛇出入!可咬在胸膛,那蛇一旦弓起身体,必定逃不过一众侍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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