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老爷说到这里突然收了声,想到贺老爷是跟自己一块回来的,这终究是贺家的家事,可他这个县老爷既然碰上了,总不能一句话不说。
“满月丫头,别哭了。有什么事我在这里给你做主。先去洗把脸换一件衣服。别拿着树枝了,快放下吧。”
贺老爷语气还算温和耐心,自家姨娘什么德行岂会不知道?这七年来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图个清静罢了。可今天这情况,想清静也清净不了了。
贺老爷是多年前从这个县城走出去的,曾经贺家也是村中与年家并立的两家大户,贺老爷当时虽然早早的就在村里定了亲,可后来认识了侯府老夫人的远亲外甥女,成亲之后,侯府的外甥女成了贺夫人,而村里定亲的杜氏就成了姨娘。杜姨娘虽有不甘,奈何身份地位都不如如今的贺夫人,只能做个姨娘。
贺老爷人前和善人后精明,一看满月这样子,就知道杜姨娘和贺秀娘俩没干好事。可当着县老爷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暂时安抚好满月。
满月一脸局促的表情擦着早就花了的小脸,点点头往后院跑去。其他人则是慌乱的加入救火的行列。
冷不丁,贺家和年家一墙之隔的墙头上,一抹玄金色身影定住了满月脚下的步子。瞳仁聚焦,令狐满月眼底一瞬寒光凛凛。
墙头少年,五官清俊,一双清眸幽然如星,若姣白月光融在了闪烁星辉当中,虽然明亮,眸光深处却透着疏离凉薄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仿佛世间万物都不会引起他眸光半分跃动,都不会激起那平静湖面。优雅的玄金色锦袍衬托修长身躯更加挺拔高贵,金色丝线在领口袖口勾起暗色的雪莲花,花开清幽,寒凉若冰。如此薄凉的一双眸子就这么定定的望着满月,若流水潺潺滑过她泾渭分明的瞳仁。
一瞬,满月的呼吸都被悉数吞噬夺走,双脚看似自然的朝着房间走去,可心底已然划满刀光剑影。
在前世,她与林东曜的第一次见面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