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阿诀的官运亨通,董佳琳在王府的地位再次提了起来,肃成侯府牛掰,大公主牛掰,但如今的阿诀也很牛掰,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比起不务正业的乔旭,刻苦勤勉的阿诀更得云礼器重。而论亲疏的话,大公主是太上皇的女儿,却只是云礼的庶妹,面子上过得去就好,要云礼像疼三公主这般疼大公主简直是天方夜谭。
于是,大公主和肃成侯府对甄氏的威慑渐渐没了功效,甄氏停掉了董佳琳的避子汤。
五月,冰冰诞下皇长女,举国欢庆。
水玲珑月份大了,体型也胖了,实在不宜舟车劳顿,小公主的满月酒便没有去成,诸葛流云、安郡王、王妃和乔慧都去了,水玲珑和老太君凑对儿说了会儿话。老太君离开喀什庆太久,思乡心切,一提到老太爷就哭得稀里哗啦。水玲珑才知道,漠北运送粮草的军队死在了喀什庆境内,偏诸葛流风重伤未愈,在府里办办公可以,真要出远门怕是吃不消,所以老太爷又领着诸葛府邸的护卫去往了漠北,与漠北协商这件事的解决方案。好容易解决了这个麻烦,南水西掉的河渠就挖到喀什庆境内了,老太爷顾不得歇息,又奔赴了施工第一线,初步估算,老太爷返京时,小柿子已经出生了。
还有两个月……
水玲珑的眼底流转起浓浓的兴奋和喜悦。
回了墨荷院,水玲珑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
夏季天热,水玲珑双身子又格外怕热,屋子里放了冰块也无济于事,一觉醒来,浑身都湿透了。
枝繁行至床边,挑起帐幔,讨巧地笑道:“大小姐,水放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水玲珑伸出胳膊,枝繁扶着她坐起来,水玲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问道:“世子回了没?”
枝繁说道:“满月酒宴好像有一整天,得夜里才回。”
难得休沐一天,却耗在宫里了,水玲珑站起身,在枝繁地搀扶下朝净房走去,刚走了一半,枝繁神色凝重地说道:“四小姐去了。”
去了?死了?
水玲珑挑了挑眉,在浴桶边站定,疑惑地道:“什么时候来的消息?”
尽管屋子里没第三人,枝繁仍压低了音量:“昭云在王爷书房偷偷看到的密报,说是病死了,王爷大概是怕老太君伤心,一直瞒着没公布!”
这便是给林小姐抵命了。水玲珑的素手覆上亵衣的丝带,看了枝繁一眼,这回总算学乖了没再瞒着她!水玲珑又问:“二夫人知不知道?”
枝繁蹙了蹙眉,道:“奴婢刚刚借着还册子的名义去了趟湘兰院,没听到太大的风声,不过出来见奴婢的不是流珠,是另一名丫鬟,奴婢就告诉她,奴婢想向流珠请教一下喀什庆的几种针织手法,丫鬟说流珠正忙,不大方便。”
小公主满月,甄氏明明受到了邀请,却称病在床足不出户,流珠也无暇分身,想来,她们是知晓诸葛姝的死讯了。水玲珑“嗯”了一声,摆了摆手,枝繁松了口气,退出净房。
上回二少奶奶滑胎,枝繁觉得自己难辞其咎,如果她早些告诉大小姐,四小姐喜欢郡王,再结合四小姐在喀什庆做的事儿,大小姐不难猜出四小姐潜藏的凶险性,那么,防患之下,或许二少奶奶的胎不会滑掉。希望这回,她没有表错功。
水玲珑洗漱了一番,浑身舒爽,换了件淡雅的绣茉莉束腰罗裙,拿起老太爷给她的字典继续学习,枝繁奉上一杯煮过加了糖的牛乳,水玲珑细细喝完,又发了一身汗,这澡算是白洗了!
水玲珑翻了几页字典,一眼瞥见桌上的账册,这是冷幽茹出门之前命岑儿送来的,她上午陪老太君聊天,下午睡觉,还没看。
水玲珑放下字典,拿起最上面的工房账册,随手一翻,就不由地睁大了眼眸,原以为像冷幽茹那样柔美淡漠的女子,写出来的字该是娟秀多姿、圆转回环的,没想到字里行间意态跌宕、神韵超逸,丝毫不逊于男子的洒脱恣意。
眼底掠过一丝惊艳之色,水玲珑又拿起算盘细细核算起了冷幽茹记的账目,一轮计算下来,她不得不佩服冷幽茹的本事,这个女人好像以前都是做甩手掌柜的吧,突然全盘接手,怎么也会有点儿不适应,但水玲珑从头算到尾,别说瑕疵了,账目上连一滴晕染开的墨迹都无,崭新得像印刷出来的一般,仿佛她这人,天生就与完美挂钩。
这样的女子,究竟哪一点输给了诸葛钰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