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笑了笑,坐直身子:“好了,我这边还没忙完,你先去那边坐会儿。”
诸葛钰不高兴了,他一个大活人在这儿呢,她却非得跟一堆死物瞎忙活:“这么多年了,怎么我就觉得你从来没黏过我?”
这男人啊,年纪越大越孩子气,她怎么不黏他了?她这叠的都是谁的衣裳?
水玲珑就眯着眼睛笑。
诸葛钰见她笑得这么得瑟,脸色越发黑了几分。
水玲珑推了推他,用眼神示意,坐到衣服上了。
诸葛钰鼻子一哼:“一堆衣服也比我重要,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水玲珑一边叠着衣裳,一边噗嗤笑出了声:“说吧,你今儿受什么刺激了?马上就要搬家了,老多东西收拾,没事儿的话就去书房坐坐,省得给我添乱。”
添乱?
诸葛钰浓眉一蹙,一个翻身将水玲珑压在了身下,大有水玲珑不回答他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水玲珑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用拳头捶了捶他肩,嗔道:“诸葛钰你真受什么刺激了啊?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哼。”诸葛钰不满地撇了撇嘴儿,“我是孩子就好了,你对孩子也比对我好。”
水玲珑又好气又好笑:“我什么时候对孩子比对你好了?”
诸葛钰扣住她双手,按在两侧,继续欲求不满地哼哼:“他们生病了,你一整夜都不合眼,我生病了,你睡觉还打呼噜。”
水玲珑的脸一红,瞪了瞪他:“又乱编!”
好吧,打呼噜不至于,不过睡得挺沉就是了。诸葛钰将头埋在她肩窝,委屈地蹭了蹭:“玲珑,你不喜欢我。”
水玲珑快要被他弄得痒死了,偏偏又动弹不得,只能难受地笑着:“你跟孩子吃什么醋啊?孩子多大你多大?”
“你嫌我老。”诸葛钰更委屈了。
水玲珑哭笑不得,这么多年,都老夫老妻了,按理说他对她应该过了那股子新鲜劲儿才是,偏他不知怎么回事,反而越来越黏她。有时孩子们做噩梦了想跑过来睡一晚,他都不让。
水玲珑偏过头,脸蛋挨着他的:“女人比男人老得快,你不嫌弃我我就阿弥陀佛了,哪儿敢嫌弃你?”
她的主动令诸葛钰舒适地闭上了眼,却仍不罢休地说:“可是你从来都没说过你喜欢我。”
没说过吗?水玲珑茫然地眨了眨眼,好像是没说过,但……这也不用说吧?很难为情啊。
“别闹,快起来。”
“说。”
“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说我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诸葛弘和诸葛湲都没我重要。”
水玲珑的鸡皮疙瘩唰的一下起来了:“诸葛钰你要不要这么肉麻?”
“要。”承认得非常坦荡。
水玲珑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儿也没劲儿:“孩子们要回来了,被他们看见不好。”
诸葛钰耍赖了:“我不,我就要你说。”
水玲珑被整了个大红脸,他不嫌害臊,她还觉不好意思呢,咬咬唇,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了吧?”
“好敷衍。”诸葛钰可怜兮兮地呜了一声。
水玲珑这回是彻底没辙了,仰面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吊顶的珍珠穗子,道:“你爱压就一直压着吧,反正压坏了我不管。”
诸葛钰的身子一僵,稍稍提起了几分力道。
水玲珑眼神一闪,道:“诸葛钰,我肚子疼。”
诸葛钰不信,斜睨着她道:“又耍花招,我不会上你当了。”
水玲珑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真没耍花招,真的很疼。”
诸葛钰一下子慌了,起身,把她抱入怀里,摸着她突然苍白的脸道:“怎么肚子疼了?吃什么不该吃的了?”
水玲珑面色痛苦地点了点头:“吃太多辣椒了,好像。我炖了南瓜粥,你去帮我端来。”
诸葛钰不放心地拉过被子给她盖好,随即神色匆匆地去了。
他一走,水玲珑就生龙活虎地跳下了地。这样子的诸葛钰叫她有点儿招架不住,还是先去母妃那儿避一避,也问问母妃与父王要不要与他们一道回喀什庆。
诸葛钰一进小厨房便发现自个儿又被水玲珑给忽悠了,气得笑了起来,她每回都这么骗他,他还每回都心甘情愿地上当。真是……
摇头一笑,诸葛钰转身去了书房。
水玲珑抵达清幽院时,冷幽茹正捧着一本册子与一位上了年纪的妈妈说着什么。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狠狠地惊艳了时光。
做了三十年妇人的她,竟如少女一般,美得看不出一丝岁月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