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应钦冲过去, 一把扶起温故, 顺手就将她打横抱起来。
然后他就往门口走,快到的时候温故突然扯住他的衣服,轻声道:“小叔叔, 我还没洗澡呢。”
“你还要洗澡?”
“身上都是药味儿,不洗不行。”
唐应钦顿了顿,被酒精冲晕的头脑突然平静下来。他看着温故那张没有一丝世故的脸, 皱眉道:“温故,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摔倒。”
温故一脸吃惊:“小叔叔你说什么呢,谁会故意摔倒。我已经断了一条胳膊, 可不想再断一条腿。是这地太湿了,谁弄了一滩水在地上?”
唐应钦看了眼刚才温故跌倒的地方, 确实是有一滩水渍。
应该是他刚才放水的时候不小心沾在鞋底,走路的时候带到了旁边的地面上。
温故有点委屈, 小声道:“我干嘛要故意,吃亏的明明是我。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会进来啊。”
唐应钦难得有点尴尬。
他一言不发转身走回浴缸边上, 把温故放在那里, 没等她坐稳就走了。浴室门关的声音有点响,温故跟着身子一颤,随即撇撇嘴。
她真不是故意的。
洗完澡出来一看,唐应钦早就走了。
那天晚上温故睡得挺香,就是临到早上的时候突然做了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晚上看烟火的那艘船上。
她站在甲板上衣着单薄, 脚上居然没穿鞋。她在人群中穿梭, 似乎在寻找什么。和那些人一比温故才发现, 自己居然是个小孩子。
她有点心慌,到处张望寻找,跑出一段后终于在甲板的另一头发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一个是余医生,还有一个是……温远光。
那是她爸爸,正跟余医生在那儿说话儿。温故一看见他俩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光着脚丫子奔了过去。
还没等她到跟前,那两人就停止了说话。温远光像是没看到她,转身就走了。剩下余医生一个人站在那里,一直盯着他看。
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悯?还是悲伤?温故有点分不清楚。
她想走近了再看一眼,太阳突然升了起来。耀眼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温故抬手去挡光,周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光晕里,渐渐变得模糊。
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唐应钦家的房间里。头顶是熟悉的吊灯和天花板纹路,伸手能摸到柔软的床单和被子。
全是她熟悉的东西。
反倒是温远光,在梦里不觉得,一觉醒来却有点陌生感。
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吗?
温故坐在床头醒了会儿神,下床去洗漱。
去到楼下一看,才发现唐应钦已经上班去了。看看时间还不到八点,可听罗姨说他半个小时前就走了。
“他酒醒了吗?”
“少爷昨晚喝酒了?”
罗姨都没瞧出来。
“看起来喝得不多。他平日里应酬多,酒量也练出来了。不过我还是常劝他少喝,你有空也多劝劝他。这东西伤身。”
温故坐在那里吃奶黄包,对罗姨的絮叨只是敷衍地点头。
所以唐应钦酒量很好,一瓶红酒根本醉不倒他。
吃过早饭温故整个人蔫蔫的,对着自己那打了石膏的手长吁短叹。本就工作不多的她,这样一来可能以后再也接不到活了。
一想到这个,温故就有些烦躁。
下午温故准备睡个午觉,刚上楼就听得楼下大门开门的声音。她以为唐应钦回来了,走到窗边一看,发现是辆不熟悉的车。
再仔细一看车牌号,她才想起来。这是唐应钦母亲沈曼云的车。
果然车停稳没多久,司机就跑去后排开门。沈曼云从车上下来,径直往屋里走。
温故赶紧下楼去。
“阿姨来了。”
温故让罗姨去泡茶,自己陪沈曼云说话。
她管她叫阿姨,说起来这辈份有点乱。按理说她管唐应钦叫叔叔,就该管沈曼云叫奶奶。
可看沈曼云的样子,一定不会高兴被她这么大个女生叫奶奶。
不说的话,谁也看不出沈曼云今年都五十多了。
两人之间话题并不多,温故是个很能聊八卦的人,但她爱聊的东西沈曼云不感兴趣,后者想谈的东西她又听不懂。
所以这一杯茶都喝得快见底了,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
后来大概是觉得尴尬,沈曼云主动问起了她的伤势:“说是让马踢了一下?”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马来,身体压着了手臂。只是轻微的骨裂,打了石膏就好。”
“那你最近还能演戏吗?”
“不行。反正我本来也没戏约在身,就当休养了。”
沈曼云笑了,拿起面前的茶配抿了一口:“温故,你一年之中这样的休养有几个月?”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