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真可恶,这番倒卖,大头都给他们赚了,自己赚的不过是小头,真是让人气愤。
赵啸天老于世故,哪有不知道陈晚荣想法的道理,安慰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陈掌柜你想,这说明你的香皂是好东西,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不远千里专门倒卖呢?我听总镖头说,有些人自己不用,专门做这倒卖香皂的买卖。就算买十块,回到原处也要卖几百两银子,除去路上花用,也有百多两百两入账呢。”
陈晚荣越听越心惊,长此以往,香皂还不倒卖成风,倒爷到处都是,脸上变色,道:“不行,我得阻止他们。”
赵啸天摇手道:“陈掌柜,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卖吧。能够用得起香皂的都是有钱人,他们不在乎银子,只在乎东西好与不好。做这买卖的人,都是些穷人苦人,境况艰难,这也是他们的一条活路。”
这话听起来是有道理,只是陈晚荣还是难以接受,不住摇头。赵啸天呵呵一笑道:“陈掌柜,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再给你说一件事。这件事是真的,是我们幽州分局传回来的。幽州有三家穷人,凑了五十两银子,派了一个人到洛阳买了三块香皂回到幽州,每一块卖八十两,结果他们赚了一百多两银子。”
穷人的日子陈晚荣过过,摇头道:“能有十五两银子的人不穷了。他们的做法让人气愤。”陈老实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才叫穷。
赵啸天不同意陈晚荣的说法:“陈掌柜有所不知,这三家人本是兄弟三人,变卖了家产,还有几亩田地,才凑足五十两银子。现在,他们做了几趟下来,日子过得可好了,不仅把卖出去的田亩买回来,还另外添置了一些田亩。在幽州城里开起铺子,不再做贩卖香皂的事了。”
顿了顿,赵啸天接着道:“我们长年走镖在外,穷苦人家的苦楚,大户人家的奢侈,我们是见得多了。大户人家的泔水都比穷人家吃的饭菜好上许多,能让大户人家掏些钱出来,周济一下穷苦人家,也是一大功德。陈掌柜,你这是无上功德!”
照这么说也在理,大户人家的奢侈陈晚荣有所领教。别的不说,马致中第一次请他喝酒时,点了那么多的酒菜,真是让人心惊。好在马致中还算可以,没有浪费掉,这顿吃不掉,下顿再吃。要是换个人,肯定是倒掉了。
象马致中这样的大户人家不多,更多的是喜欢浪费的人家,让他们掏些银子出来给穷人,的确是一件好事。不过陈晚荣心下有一个疑团,道:“赵镖头所言虽是有理,只是那些大户人家不会来做么?”
赵啸天呵呵一笑道:“陈掌柜有所不知,马、高、郑三家也发觉了,他们不约而同的规定,买香皂一次不得过十块。为了买到更多的香皂,三个人轮流一次,就可以买到三十块,这没错。只是,大户人家不屑为之。一趟做下来,不过几百两银子,这在大户人家眼里,那是小钱。对于穷苦人家来说,那就是大数目了。”
是这道理,陈晚荣只是气愤之下没有想到这层,经他一番解说,豁然而悟,抱拳相谢道:“谢赵镖头提醒,这里谢过了。”
赵啸天抱拳略一回礼,谦逊一句,这才夸赞起来:“陈掌柜,这说明你的心肠好。香皂这好东西,任谁处在这境况,都会很难受,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难。你能有如此胸怀,啸天佩服呀!”
陈晚荣笑道:“赵镖头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
赵啸天接着道:“总镖头说了,象陈掌柜这样前途无量的才俊,要我们燕威镖局略尽绵薄是我们的荣幸,没有不允之理。若是我们的人泄露了机密,赔偿五万两银子,你看可好?”
五万两银子相比于陈晚荣遭受的损失来说算不得什么,不过也不少了,这赔偿还算公道,陈晚荣点头道:“可以。”
赵啸天话锋一转,道:“陈掌柜,丑话说在前头,象你这样的宅院,还真没几家镖局敢来看守,这道理是明摆着的。有道是树大遭风,名大遭忌,香皂的名声越响,念着的人也就越多,难保他们不使出不入流的手段。”
这话说到点子上去了,陈晚荣现在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打探这秘密,那是因为香皂虽好,毕竟才出现不久,名声还不是很响亮。等到香皂的名头响遍大江南北的时候,想窃而有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种事迟早会来,是该做些准备了。
从理论上说,只要有几个人就可以看住。只是,万一遇到有势力的人觊觎的话,没有强硬的后台,真摆不平,敢接这活的镖局,放眼大唐真找不出几家。
“谢赵镖头提醒。赵镖头,你说吧,要多少银子?”陈晚荣知道明白他的意思,是想收一笔可观的费用。
果然,赵啸天摸着胡须道:“陈掌柜言重了。一般大户人家是三百两月银,你这里要这个数。”伸出五个手指头,就是要收五百两银子的“保安费”。
五百两银子对于现在的陈晚荣来说,不算多,光是陈再荣高升之后的应酬就花掉不止这个数。花五百两银子买得平安,比什么都强,陈晚荣点头道:“银子不是问题,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陈掌柜请讲!”赵啸天很是高兴陈晚荣的爽快。
陈晚荣一脸严肃的道:“不仅仅是香皂,你们要守好秘密。就是我院子里其他的东西,你们也要看好了,不得泄露。”
这条件不过份,就这家里,陈晚荣就有好几样技术,虽然还没有成型,没有做成产品,毕竟在未来会赚很多钱。
赵啸天点头道:“那是自然,院子里的东西都在我们的看护之下,不会出事,陈掌柜大可放心。”
陈晚荣知道他理解错了,纠正道:“我说的不是钱财东西,这些你们的字据里面已经写下了,我就不多说了。我是说,我会在这院里做一些更加新奇的东西,这些东西将来一定会卖出大价钱,你们也得保守秘密。”
赵啸天沉吟一阵,道:“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你。”
陈晚荣叮嘱一句:“你能做得了主?”
“放心吧,总镖头要我斟酌。”赵啸天想都没想,想必是他得到总镖头的授权。
陈晚荣这才点出主题道:“那这赔偿怎么办?”
“只要你卖到现在香皂这么火,就照五万两银子给你赔偿。”赵啸天想了一阵,这才说出条件:“不过,每一样,我们得增加一百两月银。从你开始卖的时候算起,有多少我们保多少。”
担了风险,就应该有收入,这要求不算过份。在唐朝,没有专利保护,这技术要想保密还真不好办,就当是花钱买了一份保险。毕竟,最能泄密的,除了自己的雇工就是镖局的人了。保守秘密虽然是镖局该尽的义务,其效力没有花了钱更有约束力。
再说了,一个月多一百两银子,比起陈晚荣的收益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不是负担,陈晚荣欣然同意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能做的东西很多。到时,你可以从我这里得到几千两的月银。”
这话很笃定,让人不敢怀疑。燕威镖局之所以要接下这活,就是他们打探过了,陈晚荣奇奇怪怪的想法很多,总能赚到钱。要是每增加一样,他们月银多收一百两的话,不需要太多,陈晚荣只需要有五六样,他们一年就能从陈晚荣这里得到上万两银子的收入,是一个大数目了。
陈晚荣能做的化工产品不是几样,至少可以做几十样,这话一点夸大的成份都没有。赵啸天听得眼睛发直,惊疑的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陈晚荣想都没想,脱口而答。
真没想到掘到宝藏了,赵啸天喜悦不禁,连声道好。陈晚荣不紧不慢的道:“赵镖头,借用你的话来说,丑话说在前头,我还有一个要求,要是不能应允,这事就不谈了。”
赵啸天现在是决定要拿下陈晚荣这里的活儿,想得没想:“陈掌柜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