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孝民犯难之际,只听陈晚荣道:“梅玄成,这叫天公不作美!你一心想瞧我的痛苦样儿,老天都不给你机会。梅玄成,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根基没了,你现在不过是一个穷途末路的失败者而已。”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梅玄成气怒交加之下,手上的力气更大,吴孝民禁受不住,闷哼出声。
陈晚荣意在转移他的注意,让吴孝民少受痛苦,接着道:“梅玄成,你一心想抓住我,要我帮你造火炮。现在,你没有根基,就算有了火炮也闹腾不出什么动静来,不怕你知道。火炮主要有两部分,一部分是炮身,另一部分是炮弹,炮弹的紧要部分是火药,火药要硫磺、硝石、木炭、胆矾、纯碱,一共九样东西。这些原料都很平常,只不过你不知道方法罢了。”
凡是听过火炮的人都知道火炮分为两部分,一是炮身,二是炮弹,这点没必要瞒他,也瞒不过。至于火药,知者不多,陈晚荣不加些无用的东西就不是陈晚荣了。
这不过是东拉西扯罢了,让陈晚荣意外的是,梅玄成一听之下却是大感兴趣:“原料真的很平常?”
他想到的是,要是火药原料真的平常的话,他就有了重建根基的机会。梅玄成是那种性格坚毅之人,现在的根基几乎给毁光了,不过,他仍不服输,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建。
“梅玄成,你别痴心妄想了,就算你拥有火炮,又能怎样?”陈晚荣听出他话里的激动,知道他贼心不死,打击他。
梅玄成放开吴孝民,心潮澎湃的权衡起来,现在根基毁了也算不得什么,他还可重建,当初成立新月派时不一样没有根基?他能把新月派发展到几乎起事的程度,何尝不能再来?
成大事者,必有百般挫折!只有经历无尽的风浪,方能成就大事,光武帝刘秀不是差一点把根基毁得精光,最后仍是统一国家,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先例。
如今抓住陈晚荣,这机会又来了,得让陈晚荣就范,把制造火炮的方法交出来。有了火炮,安南之事成矣!
个人愤恨与成就一番大业,谁轻谁重,梅玄成还是拎得清楚。主意一定,梅玄成不再存欺辱陈晚荣解恨的想法,冷冷的道:“陈晚荣,你虽毁掉我的根基,断了我半截手臂,要是你愿意加入新月派,我封你做副教主,除我以外,你最大。”
“现在,应该争取时间,以便哥舒翰他们来救我。”陈晚荣见事不慢,决定抓住这机会和梅玄成磨下去,冷笑道:“梅玄成,你还真是贼心不死!放着朝廷的将军不当,跟着你东漂西荡的,我还没那么糊涂。”
梅玄成精明人一个,黑暗中虽是看不见陈晚荣的表情,却听出他话里拒绝之意没那么坚决,看来这事有戏,不由得精神一振:“陈晚荣,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要是到了明天早上,你还不答应本教主,休怪本教主心狠手辣。”
说完,也不等陈晚荣说话,出屋而去。
陈晚荣摸索着在墙角坐了下来,开始转念头,思谋脱困之策。一路行来,陈晚荣虽是给蒙住了眼睛,看不清楚,从声势上可以判断出来,梅玄成带来的人手不多,也就三十来人。
人数虽然不多,要困住陈晚荣一点难处也没有,陈晚荣要想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陈晚荣对西沟村有所了解,这里特别偏僻,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有官差过来,梅玄成选择这里做为落脚点真是好心思。
逃走不可能,与他虚与逶迤也争取不了多少时间,能争取到三五天就不错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把自己在西沟村的消息送出去,这得和吴孝民合计了。
吴孝民在这里长大,对这里极是熟悉,送消息出去的可能性不大,还是有机会,不能错过了。
不过,这仍是不够,还得稳住梅玄成,不让他逃走,最好是趁机把一网打尽,永绝后患。这一切,只能着落在火药上了。反正梅玄成不知道火药配方,我说是什么就说什么。
“对,就用火药与梅玄成周旋!”思来索去一番,陈晚荣有了主意。
主意打定,陈晚荣靠在墙上养神,真是后悔,当初为何不多做点乙醚,要是有乙醚在手,还怕梅玄成不倒霉?
“站住,你做什么?”一个教众的厉喝声传来。
紧接着就是吴孝民毕恭毕敬的献媚声:“爷爷,您不是要灯么?小的翻箱倒柜,总算找出一点灯油,还能用一会儿。爷爷,油不多,得赶紧办事。”
“不用了。”教众一口回绝。
现在,梅玄成不打算折磨陈晚荣,油灯用不上了。按理说,以吴孝民那副孙子模样,他该知机识趣的离开,然而,吴孝民却是接着讨好:“爷爷,小的这屋里有个洞,小的得进去瞅瞅,看有没有补上。”
“洞?”要真是屋里有洞的话,那就是大问题了,教众忙道:“进去。”象押犯人一般押着吴孝民进来。
一进屋,吴孝民冲陈晚荣一闪眼睛,嘴朝右边一呶。陈晚荣知道有异,却装作一副气恨不已的样子,跳将起来:“你这乌龟孙子,没安好心的杂碎,还敢来见老子!老子杀了你!”恶狠狠一副模样,就要朝吴孝民冲去。
却给教众拦众了。陈晚荣虽有战阵冲杀的经历,那是大兵团作战,只需要装备好,不需要多高的身手也难杀敌立功,身手却不怎么样,要和教众单打独斗的话,不是对手,两个教众把陈晚荣推搡回去。
吴孝民一副害怕模样,双手举在头上,右手食指却是朝着墙角一指,陈晚荣兀自一副气恨不已模样,眼角一瞄,只见他手指方向的墙壁上有一个小洞,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头,冲吴孝民不住瞪眼,恨恨不已。
“爷爷,小的把油灯放在这里,你们好好折磨这不是东西的东西!你这浑蛋,我和你有仇么?你老是想欺负我?”吴孝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快步出去了。
两个教众拿着油灯,把屋里一通好找,除了墙壁上有一个不大的洞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洞了,这才放心,拿着油灯就要出去。
陈晚荣喝道:“把灯放下。”
教众不理,陈晚荣大吼一声:“梅玄成,老子不想乌漆麻黑的,不给老子灯,你休想得到火药。”
梅玄成已经改变了想法,现在还不想为难陈晚荣,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把灯给他。”
教众闻言,把油灯放了下来,出屋而去,把门关上。
陈晚荣竖起耳朵一听,外面没有动静,右手伸到洞口,一阵凉风吹来,这洞居然是通的。吴孝民好心思,居然要利用这个小洞来做文章。
于他这机敏的心思陈晚荣大是赞赏,扯下一幅衣衫,咬破指头,在布片上写起来。写好,揉成一个布团,塞进洞里,把地上的灰尘弄了些过去,把洞口填住,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陈晚荣打量起来,这是一间不大的土坯房,茅草为顶,是典型的穷人家居住之所。墙壁上开有窗户,只是,晚上瞧不清外面的景象。
记得吴孝民曾经说过,吴孝民家里不好,没想到和陈晚荣以前家徒四壁近似。这也难怪,吴孝民进去了,他老婆带着孩子,家境能好到哪里去?
“他是怎么放出来的呢?”陈晚荣记得吴孝民还有一两年时间,这才过去几个月就放出来了,其间肯定发生了让人想不到的事情。
放出来得好,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得找个机会把原委问清楚。想了一阵,陈晚荣靠在墙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