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庙里发生了什么?这只有当事者知道,一千多桑木错答的手下,原以为只要用刀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却出现了意外。喇嘛庙里的喇嘛中,居然有几个武功好手,当士兵手持利刃杀进喇嘛庙时,立刻就遭到了顽强的抵抗,几个负责保护活佛的喇嘛武功意外得高强,他们赤手空拳就打倒十几个破门而入的士兵,并且把大门口牢牢地占据了,这时候庙里的喇嘛们也都纷纷被惊醒,为了速战速决,士兵们这才用枪打倒了那几个高手。
蜂拥而入的士兵见人就杀,一声屠杀就这样开始了,为了配合叛军的行动,暂补央达还出动手下,封锁了通往喇嘛庙的道路,本就单独偏僻的喇嘛庙,这时候显得更加孤单。被屠杀的喇嘛们发出的惨叫声,也被淹没在这恐怖的黑夜里,声音并没有传多远,虔诚的信徒们也不可能知道,他们敬爱的活佛正遭到惨无人道的屠杀。
半个小时过后,喇嘛庙里再也没有一个活口,装扮成丹珠活佛的弟子被数刀砍死后,倒在了血泊之中,临死前脸上却露出了微笑,能为活佛去死,也许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桑木错答很快就出现在喇嘛庙里,看见那个假丹珠活佛的尸体时,他才知道上当了,这时候关卡上响起了爆炸声,立刻让桑木错答联想起什么。立刻吩咐人把喇嘛庙打扫干净,另外还派出一支两百人的队伍去关卡处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也立刻朝暂补央达家赶去。
出了那曲城,马队直奔东南而去,沿途的篝火照亮了马队前进的方向,还真得感谢这些虔诚的信徒,他们用朝圣的篝火照亮了丹珠活佛前进的道路。
马队跑出去不过半个小时,前方就出现一个临时增设的关卡,对于这样一个马队在夜间的赶路行为,任何人都会觉得不正常,关卡上的守卫也一样,他们端起落后的火绳枪对准了奔驰而来的马队,如果马队不减速,他们就会立刻点燃火绳。
让人觉得惊异的是马队在几十米外就降低了速度,一直到距离十几米时却突然停止了前进。关卡上的守卫正准备出来进行询问检查时,马队中飞出了几个黑糊糊的东西,喷着火焰冒着浓烟。守卫们心知不妙,正要点燃火绳枪,巨大的爆炸立刻把他们淹没了,整整十个手雷,把关卡上的十来个守卫炸得飞上了天,就连在马车内照顾丹珠活佛的小伙子也被惊动了,探出头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爆炸声立刻把正在附近休息的士兵们惊动了,纷纷端着枪,拿着火把从帐篷里冲了出来。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就被快速冲上来的马队用一阵快速密集的射击给打倒一片。马队快速地通过关卡后,残余的士兵们才发现,整整五十人的小队,现在活着的只剩下不到一半了。其中还有一半是伤员,正躺在地上痛苦地叫唤着。这场遭遇战前后不到两分钟,关卡上的士兵死伤多达四十二人。
看着不断远去的马队,士兵们这才想起来要报告。两个还算冷静的士兵立刻就骑马往土司府赶去。士兵赶到土司府时,桑木错答也到了。
“什么?有人冲卡?”听到这个消息,暂被央达立刻就觉得不妙了,刚才巨大的爆炸声就让他惊恐不安了,所谓做贼心虚,要是让这些信徒们就知道,他们在谋害活佛,这些信徒们还不把自己给活剥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先把活佛杀了,然后再找个人来假扮活佛参加庆典,等庆典结束就对外宣称活佛病了,这一病就病死算了。反正信徒们不可能近距离观看活佛,他们也不敢,应该不会穿帮的。至于喇嘛庙里的喇嘛们,他们长得都差不多,连夜让从拉萨来的喇嘛们顶上去,也应该能蒙混过去。谁知道现在居然遇上了个假的活佛,这要活佛还在,就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彻底的失败了。
现在这两个土司都可以确定,刚才冲过关卡的马队里面一定有活佛在。
“给我追,一个也不许放跑了,放跑了一个,你们都别回来见我。”暂补央达疯狂地叫喊着。
很快数百名骑马的藏兵就集合完毕,朝着东南方向就追了过去。现在暂补央达只希望老天帮忙了,现在是月初,天上没月亮,马队应该跑不快,加上道路崎岖,他们还有马车,更跑不快了。
希望老天帮忙的不只是一个,远在四川的石达开也在求老天帮忙呢。自打刘铭传擅自跑路去了**,石达开先后派出了十小队人马去**境内,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找到刘铭传。刘铭传没找回来,杨一却杀到了。所幸的是杨一没有迁怒于他,这才让石达开的日子好过一点,现在石达开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派出去的人能尽快和刘铭传他们会合。
夜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睡不着的人还很多啊,身在甘孜,心却在**的杨一这时候也突然觉得眼皮在猛跳,这难道又在预示着什么吗?杨一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决定天亮就赶往前方的军营,怎么说自己还带来了有个全新装备的警卫连,杨一的警卫连,装备当然是最好的。
暂补央达和桑木错答希望第二道关卡能堵住刘铭传他们,而刘铭传他们也希望尽快冲过去,为了加快行军速度,马队不顾**目标,高举火把,向五里外的关卡赶去,那里是一个山谷口,只要能冲过去,前方一百公里以内,就没有什么险要的关卡了,而且过了关卡后走上三十公里,那里是另一个小土司的地盘了,他们那儿应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境内也只有两个戒备很松的关卡。这些关卡的主要任务就是向路过的商人收点税而已。
第二道关卡距离不过三百米了,看起来关卡上的人都有了准备,手雷发出的爆炸声在安静的夜晚里能传得很远,加上刘铭传他们的服装也不一样,关卡上的士兵很容易知道该怎么做。
刘铭传命队伍停下来,开始分配任务。
“韩平,带着你的小组,十分钟内给我解决掉前面的敌人。卫三,你的小组负责派两个人在后面警戒。其他人准备支援韩平的小组。”
“是。”大家立刻散开,开始行动。刘铭传这才到马车前对那年轻人道:“前面的山谷道路狭窄,马车是不能坐了,等下麻烦你抱着活佛骑马走。”
年轻人明显被刘铭传和他的手下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征服了,立刻点头表示同意,刚才第一道关卡时,刘铭传和他的士兵们干得太漂亮了,这年轻人已经有点无条件地信任刘铭传了。
“刘将军,前面的路难走,我来带路吧,这一带我熟悉。”刘家客栈的刘老板也不要他那客栈了,跟着活佛也一起跑路了,说起来刘铭传他们也的确需要一个这样的向导。尤其是黑夜里行军,向导就更重要了。
韩平的小组已经全体下马了,借着夜色的掩护,快速地朝关卡处扑了上去。这时关卡上的士兵也发现他们了,领头的更是在高声喊话:“你们立刻停止前进,有过关者必须等到明天。”韩平他们根本就不理睬,继续前进。这时候关卡上的火绳枪一起点燃了火绳,在黑夜中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火绳冒出的光和烟。
身经百战的士兵们立刻卧倒,然后匍匐前进,这时候他们距离关卡也只有一百米了。
“轰”的一阵排枪响过去,效果并不明显,韩平和他的小组仍然在快速地向关卡靠近,双方距离已经只有五十米了,这时候第二批守关的士兵点燃了火绳,这时候刘铭传通过望远镜才发现,关卡上的士兵人数居然不少,估计得有一百多人。
没错,这原本只有二十个人,今天晚上临时又增加了一百人,守关的士兵分成三队,轮流射击。
第二排士兵的火绳枪还没打响,一群冒着烟火的手雷就落到了他们中间,火绳枪几乎和手雷同时响了,巨大的爆炸声在山谷里不断回荡,上波手雷爆炸的余威还没有散去,又是一群手雷砸了过来。手雷的威力对于这些连后装步枪都没见过的藏兵来说,实在是太恐怖了,第一批手雷爆炸后,几十个士兵被炸得惨不忍睹,其他没挨上的都被这巨大的威力吓傻了,等反应过来时,第二批手雷冒着烟也过来了,士兵们犹如看见了魔鬼一般,大叫着四散逃跑。
可惜他们选择的方式不对,如果知道卧倒或许还能躲过去,跑的结果是爆炸后的弹片飞得更快,又有将近三十人被炸翻在地。关卡上的士兵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发狂地喊叫着朝黑暗处逃去,希望这种可怕的东西看不见躲藏在黑暗中的自己。
三个兄弟在第一第二次排枪中弹了,幸好伤得都不重,只是擦破点皮。简单收拾一下,刘铭传让刘老板前面带路,马队又开始上路。
事情发展并没有象刘铭传想的那样,前面的小土司其实也跟暂补央达一样,屈服于桑木错答的**威下,已经加入了大土蕃联盟。黑夜中的高空中,一只黑色的鹰正越过刘铭传他们向前而去,即将面对刘铭传和他的兄弟们的处境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活佛乘坐的马车被用做障碍物挡在了道路的中央,这些老兵油子当然没忘记用几条线挂上几个手雷,不搬就算了,搬开马车就等着挨炸吧。
果然刘铭传他们消失在黑夜中不到二十分钟,桑木错答的人就赶到了这一个关卡,在前面知道有人闯关后他们立刻就追了过来,藏民们都是天生的骑手,他们的马也好,加上过关时刘铭传他们也消耗去近十分钟的时间,所以多少还给他们追上了一点。
看见关卡上的一片狼藉,追兵知道又被刘铭传他们闯过去了,他们也搞不清楚这一百来号人怎么一下就垮了,也没时间去想太多了,立刻就去搬开马车,结果是连续的爆炸让这批追兵又少了二十来个。
追兵的头上知道事情太大了,不敢就此罢手,留下十个人在这处理伤兵,其他人又追了上去,只是这一耽搁又过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士兵们也被刚才的爆炸吓得不轻,追赶的速度也没那么快了。
天亮了,甘孜的杨一又是一夜没睡,大清早就把警卫连叫起来了,让他们赶紧地准备准备,一会就出发。杨一还没出发呢,就被一阵热闹惊动了,一队又一队的马帮拉着从安徽运来的武器送到了甘孜。这个速度是杨一万万没想到的。原来四川的官员们见杨一如此重视这批物资,立刻组织人手,沿路换班一刻也没有停止前进,走一段距离就有牲口在等着更换,人力也更换着前进,就这样第一批物资高速地送到了甘孜。
没等运输队的**坐热,他们又启程了,直接开往最前线。这第一批物资最少能装备一个营的兵力,有了这批物资,杨一又多了一些成功的砝码。
一夜的狂奔下来,刘铭传他们跑出了将近两百里路,再有不到三十里,前方就是另一个土司的第一道关卡了,关卡上的士兵已经是严阵以待了。一支支火绳他已经对准了来路。而这时候的刘铭传对这一切还不得而知,让兄弟们做短暂的休息,然后想办法蒙混过关呢。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刘铭传不知道前面的危险,但冥冥中活佛或许真的有佛祖在保佑。
钱柏达是跟随石达开多年的老兵了,如今已经是一个上尉连长,石达开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尽快找到刘铭传,并一定要保护刘铭传他们安全撤退回来。钱柏达带着三十个士兵装扮成运送布匹的马帮,把枪支藏在布匹中,朝那曲一路追来。今天一早起来才发现,昨天还正常通行的关卡,今天已经禁止通行,藏兵们还如临大敌地在关卡处守卫,前面发生了什么?钱柏达隐隐觉得要出事,立刻让兄弟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并在距离关卡两百米处的一个高处埋伏下来。
韩平在望远镜里总算看清楚了,大路上架起了路障,三四百的藏兵列好了队形在那等着呢,他们在等谁呢?韩平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是刘铭传他们?
远处终于出现了一支马队,正是刘铭传和他的警卫连,简单休息后他们又上路了。
“报告,前面出现大批藏兵拦截。”两个在前边开道的警卫回来报告,刘铭传立刻意识到情况的危急了。从昨天晚上的情况看,他们离开上一关卡后不久就传来爆炸声,追兵应该不会太远。现在前面又出现了阻拦,情况实在是不妙了,难道自己真的要留在这**了?
“刘将军,让我去和他们说说吧,我相信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丹珠活佛早就醒了,看到事情已经这样,就没再坚持要留下,现在危急时刻,老和尚割肉喂鹰的毛病又来了。
“活佛,没用的,他们就是冲你来的。”刘铭传一口拒绝后,对警卫们大声说道:“兄弟们,当年连洋鬼子都叫我们打趴下了,如今还在乎这些拿着火绳枪的藏兵吗?今天我们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中**人的威风。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出一条血路,保护活佛安全脱险,我还是那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说着刘铭传也端起步枪,策马向前。
看着刘铭传他们越来越近了,负责拦截的藏兵们也越发紧张,眼看马队就要进入射击范围了,突然刘铭传他们猛得一停,藏兵也没想到,中**队也有这么好的骑术。
“砰砰砰。”二十条步枪在火绳枪的射程外开火了。这一下就把路口的藏兵打了个措手不及,十几个藏兵倒地后,领头者才发觉在这等着那就是给人当靶子,立刻下令藏兵们向前冲。
“*****,果然是拦截刘帅他们。”韩平也看清楚了,立刻把短枪给掏了出来,对着身边的三十兄弟道:“兄弟们,给我上,从后面打他们的**。叫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三十战士立刻翻身上马,冲着关卡处就冲了过去。“砰砰”两枪,两个试图拦截的藏兵被放倒,韩平他们如旋风般的朝藏兵的后面掩杀过来。
眨眼的工夫就接近了藏兵大队,这时候藏兵也发现后面的动静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韩平他们已经快速下马,抽出手榴弹砸了过来。
刘铭传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正准备硬闯关卡呢,却发现藏兵后面轰轰作响,闭着眼睛他都知道这是中**队特有的手榴弹的爆炸声,接着就发现藏兵后面乱成了一团。
“兄弟们,我们的援兵到了。”刘铭传激动地大吼一声。带着人就朝藏兵杀了过去。
藏兵的火绳枪无论是射程还是射击速度都远远落后于中国士兵的步枪,往往是中国士兵都开了十枪了,藏兵还在那装填火药呢。加上手榴弹爆炸后产生的恐吓效应,藏兵又被前后夹击,人数虽然多许多,但藏兵却没有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刘铭传双手拿着两个左轮冲在最前面,不停地将还在企图阻挡他们前进的藏兵打翻在地,警卫们也有样学样,紧跟着刘铭传,一时间这支小队伍成了一支不可阻挡的铁流。
或许藏兵是勇敢的,但他们的头领们也许就没有勇气面对死亡了,接二连三的爆炸,密集不断的枪声,把他们吓得抱头鼠窜,头领带头跑,士兵们如何还有战斗的勇气,藏兵没有坚持多久就一哄而散了。韩平一面让兄弟们追杀无心恋战的藏兵,自己却奔刘铭传他们而来。
“大帅,西南军区直属侦察连连长韩平奉命前来迎接。”身处绝地的刘铭传这时候得到了援军,说实在还是感觉到了意外,但他从这点看出了自己的离开,对整个西南军区造成的影响。
“辛苦了,韩连长,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你们出现得太及时了。”刘铭传回了军礼后,紧紧握着韩平的手,这时候真有点绝对逢生的感觉。
“报告刘帅,石大人一共派出了十支小分队从各个方向来迎接您,我们的运气好,赶上了。”
“你们的伤亡如何?”刘铭传关心地问道。
“呵呵,藏兵的家伙太次,不经打,三十个兄弟都没有伤亡。”
听到只有三十个人,刘铭传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根据刘老板的情报,这附近的地盘应该都属于同一个土司,必须再往前赶三十公里,才能进入完全支持丹珠活佛的那里桑格土司的地盘。
“好,韩连长,现在时间紧迫,追兵马上就到,我们必须要在当地的土司反应过来前,迅速撤离战场,赶往下一个目标索县,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刘铭传话音未落,就有负责断后的警卫前来报告:“大人,敌人的追兵上来了,距离我们不到两公里。”
“兄弟们,我们出发。”
面对路障,这一次追兵可不敢冒失地去搬了,而是全体立刻下马,找老长老长的绳索绑在路障上,然后一起用力拉开路障,不过这一次却没有爆炸,把个追兵的头头气个半死,这时候另一支追兵也赶上来了,两路追兵会合在一起人数已经有六百多人。
当地土司也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当发现刘铭传他们连一百人都不到,立刻又纠集起数百人马,和前来追击的藏兵一道,对刘铭传他们展开了疯狂的追击。
索县土司桑格是丹珠活佛的坚定支持者,他的领地内与汉族的联系也颇为密切。丹珠活佛只要进入他的地盘就应该没有危险了。
索县遥遥在望,但一条河流却阻挡在前进的道路上。河水由雪山融化的雪水汇合而成,换在平日也就是齐腰深,可昨夜这一带下了场暴雪,河水上涨,无情地把刘铭传他们阻挡在对岸。过了河就安全了,可这河却如此难过。怎么办?这时候已经隐隐地能听见后面传来马蹄声,追兵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齐远国。”刘铭传在第一时间叫了这个名字。
“到。”
“你水性好,游过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弄到过河的东西。”刘铭传命令一下,丹珠活佛就接过话道:“等等,带上我的佛珠。去找桑格土司,他会帮助你的。”
齐远国郑重地把佛珠套上后,立正敬礼:“请刘帅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接着齐远国把身上的重家伙都解下,投身到湍急的河流中,奔着十几米以外的对岸游了过去。
“现在该我们了,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今天我们就算全留在这里,也要保护好活佛的安全。”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片整齐的呐喊:“是!”
真不愧是野战部队的出身,韩平和他的手下们居然随身都带着小铁锹,事后才知道,他们带这些家伙其实已经是一种习惯。打仗的时候挖战壕,休息的时候埋锅做饭。
短短的十五分钟后,路边的高地上,一道简易的战壕挖好了,挖出来的泥土已经堆成了射击的掩体。刘铭传的警卫们也在前方一百米处用细绳和手榴弹布置下了简易的地雷阵。刘铭传身边的警卫都是特殊训练过的,这些小玩意弄起来实在是熟练。
追兵越来越近了。通过望远镜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追兵,刘铭传初步估计了一下,少说也得有六百人马,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人,刘铭传心里有点紧张了,自己死了倒没什么,可活佛挂掉了对整个**问题的解决那就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都给我听好了,他们来的全是骑兵,大家伙儿可不能大意,进入三百米以内就给我开枪。“刘铭传现在最担心的问题就是这个,打骑兵没有机枪没大炮,这真是有点难为这五十个弟兄了。再看看活佛,只见活佛似乎什么感觉没有一样,端坐在地上,眼睛闭着,身边的年轻人也是一样地坐着。只有刘老板一直在士兵中间,帮着做这做那的,紧张地看着追兵的方向,手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拿着一支短枪。
追兵已经逼近,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了,刘铭传一声大吼:“打!”
一阵齐射后,立刻有几十个追兵从马上摔下来,这可是刘铭传交代的,远的时候打马,目标大。这五十个兄弟都是军队里的好手,只见他们快速地退出弹壳,上膛射击,动作整齐而快速,顶多十秒钟,第二次射击又响起来了,又是几十个藏兵栽下马来。可骑兵的速度实在太快,两轮射击过后,追兵已经前进了五十多米。在望远镜里观察战况的刘铭传不由吸了口冷气,照这样下去可不是好兆头,这些藏兵都是马背上的好手,被他们靠近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很快刘铭传就从追兵里发现了一个象领头的人,手上居然拿的是短枪。刘铭传立刻操起一支步枪,举枪,瞄准,扣动扳机,砰的一声,那家伙立刻摔了下来,这头领模样的人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刘铭传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快速地上膛后,瞄准锁定就是一枪,这家伙扑通倒地后就再也没动弹了。
短短的时间内,追兵已经突进到两百米以内了,刚才的时间内,又有七八十个追兵被打倒,追兵明显被这种远距离精准的射击惊吓到了,阵型出现了点散乱,紧接着桑木错答这边带兵的头领被击毙,部分追兵没了指挥已经有点慌乱了,但是他们还在继续前进。
韩平也明显地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侦察兵特有的眼光让他很快就在追兵中发现到一个又一个的小头目,砰砰砰砰,四轮的射击后,四个头目被击毙,而且都是被爆了头。这枪法看得其他士兵纷纷叫好。叫好归叫好,手上可没闲着,这些从军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兵,哪个不是高手,现在追兵已经进入一百五十米的区域内,大家的子弹都冲脑袋上招呼过去了。
信奉佛教的藏民对这种难看的死法很难接受,死人是有灵魂的,头上有个大洞,死了以前的亲人不认自己可怎么办?还不等他们多想,又有几十号追兵成了枪下之鬼。这时候他们距离战壕顶多一百米的距离,人多势众的追兵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了。
“轰,轰,轰。”连续十几个炸点爆炸了,把追兵炸得是人仰马翻,飞溅的弹片把上百匹马给伤着了,惊马开始毫无目的地乱跑,一下就把队形给冲乱了。这一下藏兵们的信心被彻底击垮了。身处高原的他们对许多不理解的东西都视之为鬼神的力量,现在他们都一致认为,前面的人都具有鬼神的力量,因为太多东西他们没办法理解了。
为什么对手这么远就能打到自己,手中的火绳枪一百步以外就打不准了,为什么好好的地上会爆炸,就算是埋的火药,怎么没见对手点火?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鬼神的力量了。勇敢的藏兵们未必会惧怕死亡,但他们却有一种对鬼神的恐惧和尊敬,这都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呼啦,开始有人跳转马头逃跑了。跑的居然是本地土司哈思克,接着暂补央达的大管家也掉头跑了,追兵终于全线动摇,纷纷调头撤退了。只可惜他们冲得太靠前了,许多藏兵还来不及跑出步枪的射程,都成了枪下之鬼。
终于追兵逃远了,短短十分钟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阵地前受伤的战马在哀鸣,死者的鲜血散发出醉人的**,还有那些被爆头的追兵死不瞑目的眼睛在恐惧地望着天空,也许他们在死前真的看见了近距离的子弹吧,战场上恢复了安静,只有战马还在不停的鸣叫,希望地上的评价能爬起来。
看着**的战场,丹珠活佛的脸色变得格外严峻,双手合十,面朝前方,默默地念叨,这是在为这些佛的子民们超度,让他们的灵魂不受地狱里煎熬。
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追兵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和两百多匹战马后,狼狈而回。刘铭传清楚地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开始,更艰难的还在后头。
士兵们快速地打扫完战场,检查弹药情况,刘铭传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弹药不多了。刘铭传这边二十个人经过连续的战斗,身上的弹药已基本耗尽,连手枪子弹在内,每人不过两三发子弹了。韩平他们还好点,每人还有十几发子弹,手榴弹也还有一两个,刚才都没来得及用上。就这点弹药顶多还能支撑个半小时的。后面那些野心家们是不会就此认输的,他们还会再来的,河水还是那么湍急,根本就没办法过去。过河求救的齐远国已经看不见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齐远国了。
等待在焦虑中艰难的过去,刘铭传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怀表,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援兵还是没到,可是追兵却一定不会太远,也许就在下一分钟来到。
多年以后刘铭传提起这次战斗的时候,还是冷汗直冒,说这是他一生中最危险最紧张的时刻,同时也不停地说自己运气好,也不断地夸石达开用兵灵活。
就在刘铭传焦虑万分的时候,河对岸却出现了一支小部队,来到河边他们就纷纷下马高声呼叫道:“是刘大帅吗?”在确认是刘铭传以后,他们纷纷策马往上游而去,十分钟后,又是三十个浑身是水的士兵游了过来。原来他们也是石达开派出来的小分队,刚才在对岸就听见了枪炮声,立刻就往这赶来,路上还遇见了齐远国,把一匹马让给齐远国后,他们就朝这拼命赶了过来,还算及时,追兵还没出现。
“大帅,西南军区第三军侦察连连长路大有向您报到。”人来的虽然不多,但是刘铭传这边的弹药却得到了补充,人马也达到了八十多人,另外更喜人的是,据路大有说,这方圆五公里内应该还有两支一样的小分队在活动,如果他们听到枪炮声,就一定会赶过来。
第一批接应部队到达还没五分钟,很快负责警戒的士兵就发现来路的方向出现一小队人马。刘铭传用望远镜一看,他们身上的服装和手上的家伙显示,这又是一支小分队,应该还是石达开的杰作。
果然,这一次来的干脆就是石达开自己的警卫连,双方一见面就把连长石有根乐坏了。其实他们是出来最早的,可是一直运气不好,走错了好几次路。前天居然兜到索县附近的良曲去了,这不正往正路上改呢,没想到在附近不远处过夜的他们还在吃早饭呢,就被枪炮声惊动了,简单判断了下方向,就往这赶来了。只是这雨后的草原实在难走,不到五公里的距离他们走了快一个小时。
能够跟刘铭传会合,这几个连长心头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现在兵力已经过了一百了,防御的正面也够宽。凭手上优良的武器,追兵就算再来个上千人,也能抵挡个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