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必定是少数的,那剩下的这些情报人员可都白瞎了。
损失一个,都是国家的损失。何况是损失了这么大一批。
接过那几页名单,林琳又认真的看了一遍,之后拿起一旁的火柴将这份名单烧成灰。
一边烧一边挑眉看他,“有没有感觉很荣幸?”娶了这么一个过目不忘的媳妇。
“很荣幸。”被这么一打岔,弥漫在空气里的难过因子也稀薄了许多。抬头朝林琳笑笑,“他们是战士,这是他们的战场。死在自己的战场上,是军人荣耀。我...尽力活着。”
他说不出一定会活下来的话,他只能‘尽量’让自己活着。
林琳点头,:“惜命,而畏死。何人不畏死?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不吝惜罢了。若真...我不改嫁。你就算是做鬼,我也会让你陪我的。”
如果有一天真的被逮捕了,林琳宁原要个鬼丈夫,也不想要个活着的叛徒。旁的不说,自己的男人成了叛徒汉贼,那得恶心死她。
这话说得大气回肠,晏季还挺感动。若他知道林琳真有拘魂为鬼的手段,怕是要重新认识一下什么是感动了。
想说点什么,可晏季不得不承认他自私的说不出如果他遭遇不测,让林琳改嫁的话。
罢了,还是尽量活着吧。
将钢笔帽拧上,晏季拉了台灯,起身绕过书桌牵着林琳出去了。
因着以前也经常由晏季给自己穿戴,所以林琳也没注意自己现在的形象有多雷人。好在外面已经过了凌晨,并没谁看到林琳这形象。
这个时间,哪怕是申城,背街小巷也打不到黄包车了。
林琳本来也不用晏季真的送她到酒店,可晏季哪能半夜三更让个小姑娘自己走夜路,于是俩人就手牵着手一步一步的在申城的街道慢慢朝着酒店走。
路上时常会碰到巡逻的倭匪兵,俩人就会借着夜色找个阴暗角落躲一下。
林琳身上有带刻着忽略咒的小木牌,不过却没跟晏季说。有些坏心的看着晏季一路紧张防备,然后总将她护在怀里的样子。
快到酒店门口的地方,林琳松开晏季的手。踮起脚尖亲他,跟他道晚安,下一秒就在他一脸震惊下,以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轻盈身姿和速度踩着酒店的外墙往上飘,最后准确找到她的房间窗户跳进去。
跳进窗户时,林琳还对着下面的晏季挥挥手。
晏季:“......”
飞檐走壁什么的,那不是传说中的玩意吗?晏季心想,他一定被这坏姑娘气得眼睛都花了。
看着关上的窗户,晏季眼前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惜速度太快,没等他抓住就消失了。
......
林琳觉得她这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有人侍候,有人陪玩,有人给她练手出气,也有人...□□。
看着晏季离开,林琳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想着显怀前她至少可以在申城逗留三个月。
她的身体她知道,那天晚上她不但没避孕还吃了生子的药。她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有把握的,在那天早上醒来前,她都没想过要跟着一道来申城。
不,也不能说没想过。只是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来。后来被晏季的安排感动得一塌糊涂,于是就将自己折腾来了。
林琳这人吧,如果某件事可以省事,她是绝对会挑省事的办法来。就像怀孕,如果能一胎双响炮,她都不带让自己多遭一回罪的。
一个孩子给晏季,一个给林琅,怀一次,能兼顾两家。
现在林琳可以肯定的是别看月份浅,但她是一定怀上了的。所以显怀后她必须回山城安胎。
但现在嘛,自然是恣意的享受人生了。
(→_→)
说真的,她很早以前就想过这种想打人就打人,想踹人就踹人的日子了。
民国,对她真好。
对于林琳的感慨和感动,上到井仁大佐,下到那些跟着林琳负责保护林琳安全的特务倭兵和负责翻译的王大公子都没感觉到。
不但没感觉到,他们现在已经开始集体头疼了。
因为林琳那脾气已经坏到让人打怵的地步了。
往往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她就突然轮起胳膊扇人巴掌,或是猛的对旁边的人踹个窝心脚。人家打人都有个理由吧,可到了她这里,
‘看了不顺眼,你们还要委屈本殿下忍着?’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忒特么让人无话可说了。
理直气壮到让人迷茫。
井仁大佐跪坐在和室里,松下和今天负责保护林琳的人都跪在他对面一五一十的汇报今天发生在林琳身边的大事小情。
在知道了‘睛子殿下’一天的行为,井仁懵逼了好半天,然后下意识拿出两张倭国发过来的相片。
一张是晴子殿下的单人照,一张是睛子殿下与秩岭宫亲王的合照。
两张相片上的人除了穿的和服和梳的头发不一样,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在确定松下没有认错人的前提下,井仁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让这位秩岭宫的睛子殿下养出这样的脾气。
难道是因为秩岭宫子嗣太少的原故?只是溺爱成这样,不是给皇室抹黑吗?
半晌,井仁大佐严肃认真的再次对松下二人沉声吩咐,“一定要注意殿下的安全。”顿了顿,“尽量不让要殿下与洋人发生冲突。”
松下抽了下嘴角,这种事情他没办法保证。“...刚刚忘了跟大佐阁下汇报,殿下今日从静安室回酒店的路上,要自己开车。嫌路上太阻,连撞了三辆车开路。其中有两辆车是西洋人的......”
“......”
井仁眨巴眨收眼睛有些懵逼,这还有完没完了?
“...殿下可有说明天要做什么?”
“王文瑛说殿下晚餐时问起了中医药堂。”松下猜测,“殿下明天可能会办正事。”
所谓的正事,自然是林琳来花国的理由。
井仁想到被资政府视为糟粕的中医,心里有些可惜,同时更多的是庆幸。
如果花国人能一直这样想就好了。
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井仁暗示道,“亲王的身体让每个倭国人都担心不已,殿下诚心来此...寻药,我部自然配合,可惜申城到底不如帝都等地。若殿下在这里没有找到治疗亲王的良药,不妨让王君陪着去其他地方转转。说不定还会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松下闻言抬头看井仁,井仁朝他轻轻点头。
明白了,您这是想要祸水不引呢。
只是花国有句谚语叫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尊神虽然不是咱们请回来的,可想要送走估计也不容易。
林琳那张狂跋扈的暴躁少女形象,以及她和亲王的合影都没让井仁等人怀疑林琳的殿下身份。
相反的,也正因为林琳这种干什么都‘任性胡来’的性子,还洽好打消了因她到来时机太巧而起的那点怀疑。
毕竟刚一窝端了资党在申城的所有情报组织,从未听说过的秩岭宫睛子殿下就来了申城,时机巧和的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身份。
虽然有亲王的合影,也有亲王那里亲自打的招呼,可井佐在未见到人前,仍就担心这位睛子殿下的真伪。
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井佐现在不怀疑真伪了,他开始担心起自家那位这几年时常被亲王赞誉的长子了。
毕竟这位殿下今年才十七岁,正是花嫁之年......
不愿意再想这‘倭国’来的糟心人和事,井仁略过林琳,又问了些申城地界上资党和工党这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资党情报系统受到重创,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密切注意山城动向,一但出现可疑人员,立即逮捕。”
“是。”
看一眼松下身边杏机关的负责人小山庆一,井佐又说道,“我相信此次资党派过来的人,对帝国能否一举消灭资党在全花国范围内的情报系统起着决定性作用。不妨下些鱼铒......”
“属下明白。”
有气节的花国人还能让人郑重以视,可那些连自己的国家和同胞战友都可以背叛的花国特工,在他们供出同伴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他们最大的价值。
资党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叛徒,用他们来引出更大的鱼,也算是他们为帝国尽最后一次忠心了。
“我们的人还没有从山城等地传来消息吗?”
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资党就安排了这么多的特工潜伏,井仁就对倭国的情报人员不满意。
都是特工,怎么资党能潜伏进来,他们倭国的就不能?
小山庆一脸上一僵,除了说抱歉的话,一脸羞愧的将任务失败的理由说出来。
这花国特么忒邪门了。
男人在外面喜欢内斗,在家里喜欢对着女人吹牛皮。而他们的女人也喜欢内斗。相较于男人在外面干的那些事,内宅的女人为了争宠,斗得是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他们安排了一批漂亮的女特工进入山城,这些女特工也成功的吸引了山城不少高官。
然而这些高官几乎都是妻妾成群的。最让他接受不能的是他们安排在军需官身边的倭国特工竟然会在这位王姓高官的后宅被人陷害与下人通奸,并且被人家大老婆带着几个姨娘抓奸在床,最后灌药‘病逝’了。
这殉国的方式真特么奇葩。
井佐:“......”
松下:“......”
“工党那边呢?”
提起这个,小山庆一脸上到多了几分自信,“帝国的特工已经成功打入延州,并且被工党领导人看重,现在正被安排在他们的dang校学习。”
小山庆一调查过,凡是参加了dang校学习的,出来都会被委以重任,这对他们获取更多情报非常有利。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井佐点头赞许小山庆一的工作。
然而高兴的井仁和小山庆一还不知道,那位在党校深刻学习工党理论的倭国特工,他的思想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这边小山庆一受到鼓舞,整个人都精神熠熠的。
一旁的松下扫了他一眼,心里想的都是他最近接手的那颗尊贵的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