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王岳,把所有火药引爆,没准真的会弄死天子,万一朱厚熜出了事,他这个首辅难辞其咎,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这样一来,威力变小了,天子反而猜忌起王岳来。简直比预想的还要好。
可谁知道,这么好的事情,没有持续几天,整个案子竟然破了,一把大火,又烧向了他们。
此刻的杨廷和,已经真的绝望了,莫非这就是天命吗?
朱厚熜比起他的堂兄,更加有天子的福气,又或者,是朱厚照在天之灵,保着他这位堂弟?
一想到这里,杨廷和浑身冰凉,尽管他已经修到了最高境界,可是这一刻,心依旧拔凉拔凉,甚至是完全绝望了。
可走的路,不多了!
“阁老,陛下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治理天下,刷新吏治,任用贤臣,我大明俨然中兴有望。可奈何就是有人觉得陛下做事不对,屡屡掣肘不说,更是发展到了弑杀天子。王法没了,公义没了,道理没有,是非也没了!阁老身为首揆,应该有个态度,下官还要回报天子,您老人家好好想想吧。”
王岳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内阁值房。
就在王岳刚走之后,大学士贾咏就气喘吁吁赶来。
“元辅,我听说竟然有国子监生,跟匪人勾结,一起弑君杀父。你知道吗?这大明江山怎么了?”
杨廷和眉头紧皱,“贾阁老,你以为该怎么办?”
贾咏毫不客气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查!一查到底!不管牵连到谁,都绝不留情……对了,杨阁老,你不会害怕了吧?”
杨廷和冷哼,“诛杀奸佞,老夫义不容辞!”
“那好,现在就调集三法司,全面彻查!”
杨廷和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刑部尚书张子麟,大理寺卿赵鉴,左副都御史张璁,悉数赶来。
张璁是这几个人里面,最为恼火的一个。
他的都察院损失很大不说,就连佥都御史严嵩都被砸伤了,险些丢了性命,现在还在家里养病呢!
居然是有人故意点着了火药,张璁气得鼻子都歪了。
不查个水落石出,绝不罢休!
“小人任奎,不过是个干脏活的,有人出钱,我就给人办事。这一次栽了,大人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小人别无话说!”
任奎表示认命了。
而国子监生叶桂兰昂然不惧,“的确是我买通任奎,让他找人点燃了王恭厂……而且我也有幕后主使!”
“谁?”张璁追问。
“自然是……孝宗天子!”叶桂兰厉声道:“孝宗陛下,节俭勤勉,治国有方,弘治中兴,无人不知!如今孝宗天子绝嗣,尔等身为孝宗之臣,难道不羞愧吗?我点燃王恭厂,就是为了震撼天下,炸醒朝中无耻之臣!尔等还要继续当缩头乌龟吗?你们对得起孝宗皇帝吗?”
“荒唐!”张璁气冲冲质问,“叶桂兰,你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你也敢以孝宗之臣自居吗?你处心积虑,谋杀天子,根本是丧心病狂!快说,是谁唆使你干的?”
叶桂兰微微冷笑,“我虽然年幼,却也知道忠义,张璁,你为了升官发财,不惜拜王岳为师,丢尽了士大夫的颜面!似尔这等奴仆下才,如何能明白何为忠义!叶某为了忠义而死,死得其所!”
张璁气得咬牙切齿,他明显能感觉到,来自张子麟和赵鉴的嘲讽之意。
“来人,给我动刑!狠狠地打!”
板子高高举起,照着叶桂兰的屁股,疯狂落下,这家伙连续几次被打得昏迷,每次醒来,只要张璁询问,都会得到同样的回答。
他是奉了孝宗之命行事,朝中皆是懦夫,他才不会受这些懦夫的唆使……
“真是贼骨头!给我往死里打!”
拷问还在继续,可朱厚熜却怒了,明明他已经抢占了先机,拿到了绝杀的良机,下面人怎么还这么蠢笨啊!
“王岳,你说这个张璁是不是没脑子?”
王岳沉吟道:“陛下,此事并不奇怪,这已经是继嗣一派,最后的反扑!”
朱厚熜略微沉吟,终于赞同颔首……是啊,终于斗到了最后时刻,也真的该有个结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