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更生气了。
“怎么?说两句不好听的,就跟朕耍脾气,要回乡?朕这些年,受到的非议还少了?你们胡子一把,脾气比谁都大,动不动就在朕面前,为邀直名,撒泼打滚,什么话都敢说,朕也只有受着,朕怎么就这么倒霉,要当这个皇帝?”
这帮朝臣都懵了,貌似他们才是气势汹汹,想要找皇帝算账的那一个,怎么现在变成了皇帝教训他们了?
谁能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了?
“别动不动就想着辞官,你们若是觉得辞官能解决一切问题,那明天朕也退位,好让天下太平,你们觉得行不?”
“臣等惶恐!”
“呵呵……该惶恐的是朕才对,朕肩负祖宗江山,执掌万民生死福祸。朕以尔等为臂膀腹心,指望着你们治理天下,要都是这样,朕的江山就要完蛋了!”
朱厚熜吸了口气,凝视着天空,根本没有看这帮跪在地上颤抖的群臣,什么叫九五至尊啊!
“朕也不废话了,想辞官逃跑,那是不行的,一无所知,也是不行的。朕要学种田,学习农耕,你们也不能闲着……席书,朕给你的任务就是去北境,推行土豆种植,朕给你个目标,只要亩产五石,你就可以回京,继续执掌户部,要是做不到,你就再也别回来了!”
“啊!”
席书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北境苦寒之地,就算是最好的农田,也产不了一两石粮食,这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土豆,居然要产出五石,这不是摆明要让他死在北境吗?
陛下啊!你要杀人就是,何必这么费事啊?
“席尚书,土豆这个东西,和粮食不一样,只要适应了气候,亩产极高,漫说五石,就算是十石,也是有希望的。若非如此,陛下又怎么会亲自耕种?陛下的一片苦心,都是为了我大明的黎民苍生啊!”张璁沉声说道。
总算有个替天子说公道话的了。
“夏言,席书去了北境,朕也不为难你,你就去河南,推行土豆种植。还有朕想要你拿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河南是中原腹地,清丈田亩之后,是不是就一片太平盛世了?还有什么问题,该如何治理,朕要这个结果。”
朱厚熜说完这俩人,又扫视了一下其他人。
“你们也都听着,别以为成了阁老尚书,大九卿小九卿,就可以舒舒服服,什么都不用干了,朕告诉你们,这不行!咱们大明还远远没有到天下太平,物阜民丰的时候。身为朝臣,更是要无时无刻,不为君父解忧,不为百姓请命!”
“朕别的不说了,你们每人种一垄土豆,什么时候种完了,就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往后还是这样,可就不只是种点土豆这么简单了!”
说完,朱厚熜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这个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他可以义正词严,训斥这帮朝臣了。
说得痛痛快快,酣畅淋漓,说得义正词严,掷地有声!
这是怎么做到的?
朱厚熜扪心自问,他找到了个一个答案,那就是他们朱家人原本就是农民……祖祖辈辈都是,直到朱重八,想当农民而不得,这才投身义军的。
换句话说,他们的本性是农夫才对。
当农夫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比只会玩弄笔杆子的读书人要强多了。
朱厚熜涌出来一个强烈的念头,他终于有办法了。
“师父,父皇下旨了,所有宗室子弟,不管年龄大小,一律要学习务农。等学成之后,朝廷会提供田地,供其耕种。父皇打算以此来彻底解决宗室的问题。”
朱载基向王岳汇报了他爹的计划……王岳的脸很黑,“你爹已经给为师塞了个席书了,现在又塞了一群宗室子弟,你爹根本是把我这里当成了收破烂的!他也不想想,那些宗室子弟,根本都是一群不可回收垃圾!”
朱载基笑嘻嘻道:“师父,我问师兄们了,他们说咱照着国子监来就是了……十五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每个学期来一次,咱西山学院的开销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