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深深吸口气,明显拳头握紧。
“臣也不清楚,不过若是真有人敢暗害首辅,臣一定不会放过他!”
“岂止是你,朕也不会答应的!”朱厚熜狠狠一锤桌子,而后道:“王岳,你看接下来要怎么办?”
王岳无奈道:“陛下,臣怕是要回京了,万一……臣好歹是他的师父,有些话还方便一些。”
朱厚熜略微沉吟,“那……朕也返回吧!”
下这个决断,并不容易。朱厚熜这一次和王岳南下,是酝酿了许久的。他们每一站不停造势,积累实力……如今到了扬州,过江在即,大氏将成,却要忍痛退回,能不遗憾吗?
功败垂成啊!
但是朱厚熜也不是鲁莽的人,当年正德皇帝南下应天,落水丧命,这事情对他的刺激太大了。
他跟王岳一起南下,君臣珠联璧合,互相照应,自然是无往不利。
可如今张璁病倒,京城没有堪用之人,王岳要返回,如果只是他一个,唯恐孤掌难鸣,让人钻了空子,不得不说,这个时机真是太凑巧了……
“罢了,不要迟疑了,立刻返回京城!”
王岳深深一躬,“多谢陛下体谅,臣还是打算先行一步,若真是有异常,臣也好从容安排!”
朱厚熜没有反对,立刻同意。
王岳即刻动身,只带着几十护卫,飞马返回京城。
而朱厚熜也没有停留,立刻让天子仪仗掉头,也向京城北返。
……
“走了,终于走了!”
徐鹏举眺望着江北,喃喃感叹,突然一扭头,对着身边的人笑道:“真没有料到,你们杨家的手段很厉害啊!竟然能暗算到一国首辅啊!”
旁边的书生连忙摆手,笑呵呵道:“国公爷谬赞了,我们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张孚敬之所以病倒,是因为他事无巨细,劳累过度所至,跟我们可没有半点关系。”
徐鹏举哼了一声,要是信你们的话,我就是傻瓜。
“杨先生,你说这一次张孚敬还能不能闯过来?”
书生笑道:“按照我的估算,怕是要换个首辅了。”
“哦!”
徐鹏举眼前一亮,“那,那谁有资格,接替张孚敬呢?”
“哈哈哈!”杨姓书生一笑,“翟銮、霍韬、李时,这三位阁老,论起资历实力,都远不及张孚敬。即便让他们接替首辅之位,也就是过度而已,难有大作为。最有希望的,自然还是吏部尚书桂萼,礼部尚书方献夫了。”
听到这俩人,徐鹏举露出了笑容,“他们都和王岳未必合拍,光是为了这个首辅之位,朝廷就要乱一阵子了。”
徐鹏举满脸轻松,看样子,总算逃过了一劫,或者说,至少暂时安全了。
“安排几个扬州瘦马过来,咱们可以乐呵几天了。万一张阁老死了,举朝哀痛,咱们想高兴,也要忍着不是!对吧!哈哈哈!”
江南的世家大族,全都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甚至弹冠相庆。而王岳的心情,却沉到了谷底。
尽管他不愿意去想,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一旦失去了张璁,整个朝局都会因此改变。
还有没有第二个毫无私心,又能力超群,还全力以赴,主张变法的重臣?
不得不说,很难了。
更不要说,他跟张璁之间,还有师徒情分在,可以更加放心。
剩下的几个大臣,王岳在心里过了一下,虽说他们不算守旧派,但是也没法跟自己完全契合。
或者说,不能放心将变法大业,交给他们主持。
王岳的心越发沉重,从扬州到京城,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王岳就赶回了京城。
他也没有迟疑,直接到了张璁的家。
这还是崔士林送给他的。
院子很好,但却简陋的吓人,两边的花圃都让张璁给铲平了,种上了蔬菜和土豆。恰巧土豆秧儿已经枯萎,还没有来得及收获。
王岳叹了口气,就直奔第二层院子,令他意外的是,太子朱载基竟然等在这里。
“师父,二师兄让我给师父一封信。”
王岳下意识接过来,展开之后,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首辅,非,恩师,莫属!
王岳傻了……让他当首辅,没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