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答为了说服手下人,前后杀了数十人,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支超过五万人的西征大军,终于组织了起来。
“出发!”
这支兵马离开了河套,向西进发。
他们乱哄哄的,很是杂乱。而且在他们出兵之后,消息就立刻传到了哈密,传到了吐鲁番,传到了青海!
这些势力和俺答早就是冤家了,往常就矛盾不断,彼此征伐不休。这一次俺答大举西进,又岂能坐视不理,很快,一支为了对抗俺答,而组建的联军,也有了眉目……
俺答走了,虽然还留下了十多万的老弱妇孺,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这块宝地,又回到了大明的手里。
河套平原,名副其实,黄河在这里分出一条臂膀,奔涌的河水冲到了阴山脚下,然后又沿着阴山向东,就像个调皮的孩子,跑累了之后,再度回到主河道,归为一股,向东流去……
黄河皮了这么一下,不知道开不开心,但是对于这里的生灵来说,却是无比开心。河道分开之后,水流减缓,有利于灌溉。
要知道修建一条水渠,往往需要倾国之力,在河套这块,直接由大自然奉送了一条。
水源充足,土壤肥沃,不管是种田,还是放牧,都是天赐之地!
塞上江南,名不虚传。
这么好的土地,那些人怎么舍得放弃!
曾铣在给内阁的呈报当中,痛心疾首,他强烈建议朝廷,必须选派得力干将,接管河套,并且一定要捏在手里,再也不能丢了,否则就是千古罪人!
王岳当然不会放过河套,他已经安排了两位年轻的臣子前往,一个人叫胡宗宪,一个人叫李天宠,全都是西山书院的门下。
“山长……现在俺答走了,只剩下老弱妇孺,干脆直接大举移民,把这些人都驱逐了算了。”
王岳冷哼,“胡宗宪,你要是就这么点本事,我可要换人了!高拱,吴山,他们都比你合适多了!”
胡宗宪吓得一缩脖子,连忙道:“山长,我就是说个笑话……其实我有个挺不错的主意,就是不那么光明正大。”
停顿了一下,胡宗宪道:“我想着,那些青壮都走了,只剩下妇人支撑家业,并不容易,若是……”
他一脸鬼嘻嘻的表情,不用往下说了,王岳也明白什么意思。
“你这叫什么话!根本是趁虚而入,挖人墙角,简直可恶透顶!”王岳毫不犹豫大骂,“咱们是上国,做事要磊落……人家俺答也是咱们盟友,你怎么能让他挑出毛病?我们可以派人过去,帮着人家干活,放牧,照料家人……倘若,倘若真有两情相悦,阻拦不住的情况……那也要人家主动,若是因为你们胡来,坏了大明的名声,我绝对不饶你们!”
胡宗宪和李天宠互相看了看,算是领教了。
什么叫差距啊!
都是一样的事情,咱们到了元辅的嘴里,就这么冠冕堂皇了!
“弟子明白,弟子这就去了!”
王岳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轻叹……还是太年轻,需要历练啊!
此刻的俺答,还不知道后院即将起火,他沉浸在喜悦之中,根据他安插的探子回报,盘踞在青海的卜儿孩正集结兵马……要求两丁抽一,三丁抽二……每家每户,准备战马,兵器,毛毡,粮食……逾期未至,一律处死。
很显然,卜儿孩这是要拼老命,俺答对此不屑一顾……当初卜儿孩就是从右翼叛逃出去的,这一次就要彻底荡平!
俺答信心满满,卜儿孩战战兢兢,大明不动声色……就在这一场三方博弈之中,遥远的沙州,一群衣衫褴褛,鬓发花白的人,正小心翼翼,集中手里的财物,包括一些金银,还有许多铁质箭头。
“又征发了,这帮鞑子,还真好斗!都拿去吧,互相厮杀,都杀光了就好了!”这个老者操着官话,切齿咬牙。
另一个半老的男人无奈叹息,“就算他们互相杀戮,同归于尽,又能怎么样?朝廷一天不收复哈密,咱们就一天回不去……你说,咱们能不能趁着战乱,偷偷跑回去啊?”
第一个老者摇头,“且不说咱们身体都不行了,光是这里的上千百姓,咱们能抛弃吗?”
老者无奈了,握紧了拳头……他们是正德年间,为了恢复哈密,派出的一队使者……没想到的是,他们迷失道路,竟然走到了西域……更没有料到的是,他们在西域遇到了一群逃难过来的汉人。
双方相遇之后,这帮人竟然激动询问,是不是大宋王师?还有……襄阳怎么样了,那是他们祖辈心心念念得故乡……
大宋?襄阳?
这一群口音怪异的汉人,让大明的使团有种错乱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经过询问,他们终于知道,原来当初蒙古人攻破襄阳,掠走了不少工匠,而这些工匠又被忽必烈送给其他汗国,用来合纵连横,结果就是他们像货物一样,不断颠沛流离……越是苦难,就越是思念故乡……
也不知道经过了几代人,终于帖木儿帝国崩溃了,战乱杀戮,就连工匠都难逃一劫……这些人决定向东走,去寻找那个让无数人魂牵梦绕的家园。
“大宋早没了……只是大明……或许也忘了咱们吧!”一个老者哀叹着……正在这时候,突然他发现远处来了一群人,一群穿着鲜红战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