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籍惊讶地道:“高人这就要走?一个月……不正是法会举行之日?青羊宫可是盛情邀请过您……令师不是快到成都了么?”
“来赴会的不可能是家师。”
杨云笃定地道,“刚收到家师来信,让我早些往洛阳完成他交托之事,他此时并不在剑南道。”
“什么?还有此等事?那说明……青城山下来那个是假冒的?好啊,斗胆包天,居然连武尊真人都敢假冒,还敢大摇大摆来成都?官府这边还派人去迎接……”王籍气得全身发抖,脸色都涨红了。
杨云皱眉:“官府为何要派人去迎接?”
王籍面带羞惭之色:“这不是知道高人您的师尊要来,节帅想要聊表心意?节帅这几天就会返回益州,听说武尊真人这两天会到,欣慰之下,做事难免殷勤了些……”
虽然王籍没直说,但杨云听出来了,派人迎接“武尊真人”或许是王籍一力促成,他想好好表现一番,一来方便向武尊真人拜师学艺,二来是想在他父亲王昱面前体现他会做事,没想到会办砸了。
如果迎了个假的武尊真人回来,王籍可说是颜面扫地!
杨云道:“见过王节度使,我这边的差事或许就可放下了。”
“这事回头再商量。”
王籍没心思留下,站起来道,“高人您不想去用饭,在下也不勉强,这边还有事待办,告辞告辞。”
说完便匆忙而去。
以杨云判断,王籍是回去处理假冒武尊真人之事去了。
……
……
未时三刻,杨云看了看天色,准备结束今天的工作归家,门口的侍卫进来通传说外面有人找。
“乃是两位小道长,说是仙长的同门。”侍卫恭敬地道。
杨云苦笑不得,心里琢磨道:“我还没找这群冒名顶替的家伙算账,他们倒先找上门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杨云在水盆里把手洗干净,回正屋去了。
不多时,侍卫引进来两名道士。
走在前面那位年约十五六岁,身高六尺,一双宝石般的大眼睛格外神采飞扬,嘴唇红润饱满,鼻子修长而秀美,美中不足的是此人眉毛有些浓密,皮肤似乎也过于黝黑,整个人的线条显得粗犷许多。他后面跟着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还未长个,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显得很贼,进来后便东张西望。
一高一矮,倒是相映成趣。
“道长,您的两位同门带到。”侍卫恭敬向杨云行礼。
杨云摆摆手示意其退下。
两名道士进门后就打量杨云,突然前面那人跪下来,“武尊真人座下二弟子,特地前来拜见大师兄。”
“拜见大师兄。”
后面贼眼明亮的少年也跟着跪下来大喊。
声音很大,好像故意让外面的人听到,以为他们真的是杨云的师弟。
杨云即便再气恼,听到这话也不由笑了起来,道:“我们从未谋面,怎会是同门?再者……阁下的年岁似乎比我大,怎成了我的师弟?”
那人道:“师尊门下,能者居前,同门中有很多比我年岁还大,现在依然只是师弟、师妹,师兄本事大,所以是大师兄。”
杨云脸色转冷:“有事说事,莫非你们还真想在我面前耍赖不成?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假扮家师门人?那个自称武尊真人的家伙,是你们的头目吧?”
“师……师兄。”
那人面有难色,“实不相瞒,我们……我们的确不是武尊真人门下,迫于无奈,才……才……冒名顶替,本来好好的,师父带我们到了成都城外驿站,官府和青羊宫都派人迎接,好生礼重……但不知怎的,今日官府突然翻脸……您快救救师父,他被官府的人拿下,说是要追究假冒尊者之罪。”
杨云冷哼一声:“咎由自取。”
那人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家师并不是有意冒犯武尊真人名讳,只是我们山门这几年不景气,师傅欠下巨额外债,观里田宅悉数变卖……如今青羊宫遍邀各地道观尊者往成都举行法会,家师未在受邀之列……听闻官府发榜找寻,家师揣测武尊真人不在剑南道,这才冒名……”
杨云瞄了眼二人身上衣着,料子已经传得很旧了,袖口有补丁,暗忖:“果如其所言,这是穷得连山门基业都变卖了吧?”
杨云道:“你师傅是因烂赌才欠下外债?”
那人面有讶色:“道长如何得知?”
杨云冷笑不已:“明知我这个弟子在成都,还敢冒名顶替,便是赌徒心态……如此好赌成性之辈,如何能不败光祖宗基业?不学无术还敢冒认在下家师,不是给在下家师脸上蒙羞?”
“这……”
那人低着头,好像也很认同杨云的话。
杨云道:“起来吧,我不会帮你们,你师父自作孽不可活,想来官府也不会太过为难,最多将他赶出剑南道,到他处谋生。”
那人不依不饶,继续向杨云磕头:“大师兄若是不救师父,我便长跪不起……满门存亡全看今朝,若不能在法会立威,山门不存……我等无存身之所,生不如死。”
杨云恼恨,一伸手便要将那人强行从地上“薅”起来,对他而言精神力隔空加持下,对方绝无反抗的能力。
不过在他施加异能后,那人却纹丝未动,而杨云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精神力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