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青羊宫早就给松梅和杨云送来请帖,出示后,几人顺利入内。
王籍笑盈盈混在队伍中进入观门,得意洋洋地对杨云道:“这下你总知道我为何要换上一身道袍了吧?”
杨云也察觉到,道士进门后都往右转,而前来观礼的普通宾客则往左走去。
右转应该是舞台,左转则是观众席。
王籍追求的是上台当演员而不是观众,或许只有王籍这样知道内幕的人才清楚这些安排,所以特意换上身道袍前来。
穿过左侧殿门,眼前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四周围着一圈二三层高的木楼,院子里几棵千年古树如同华盖,撒下阴凉,在其下行走感觉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几名道士坐在大树下的蒲团上打坐休息,一个二个看上去仙风道骨,其中两人年岁大概六七十,白发白眉白须,让人一看便肃然起敬。
杨云心道:“这年代长寿最是难得,大唐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多岁,人生七十古来稀,不管他们道行如何,光凭这一身白毛便让人觉得是半仙之体。”
“你们几个也是来参加法会的?”
见有新道友前来,其中一个白毛老道站起来询问。
王籍过去问道:“怎不见法凌道长出来迎客?青羊宫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无礼!”
白毛老道勃然变色,喝斥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后生,居然如此说话,你脚下可是道家圣地,让你进来便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居然还那么挑剔?今天众多道友光临,青羊宫怎有闲暇一一相迎?以为自己是谁啊?”
王籍还想说什么,却被杨云拦下。
白毛老道见又是个年轻道士上前,比刚才过来质问的年纪还要小,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杨云笑道:“这位道长如此大年岁,怎这般容易动怒?别气坏身子,影响了您修炼成仙的大计。”
“哈哈哈哈……”
白毛老道身后几名道士都在笑,还有个跟白毛老道一般一身雪白的老道为了表示自己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捋着胡须简单地笑了笑,却被白毛老道怒目而视。
“请问一下,举行法会的地方,往那边走?”杨云问道。
白毛老道不跟杨云计较,摆摆手回身坐下,大概意思是,居然敢对我不敬,你们自己找路去。
旁边有年轻道士喊:“往西边走就对了。”
“往北走。”
杨云故意大声对松梅道。
“哈哈!”又有人发笑,这回却不是笑杨云,而是在笑刚才耍小聪明想替白毛老道报仇瞎指路的。
松梅带着王籍、杨云、乙丹一行往北,进门后,眼前是个空坝子,数百名道士或站或坐,相互间保持着距离,可谓泾渭分明。
王籍凑过脑袋,小声问道:“高人就是高人,你怎知应该走这边?”
杨云不多做解释,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用心去感知,便一清二楚了。”
“啧啧。”
王籍摇头赞叹,不再追问。
其实很简单,杨云观察细致入微,他看到指路的年轻道士最初恭立在白毛老道身后,王籍为难了白毛老道,人家怎可能会指出“明路”给他?
而且杨云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院子周边的情况,明显北边人气更盛。
……
……
空坝面积宽广,占地约五六亩,大概半个足球场大小,围绕坝子四周的均是参天大树,彰显了青羊宫的深厚底蕴。
坝子上没有设置席位,也没人出来招待。
杨云心道:“道士们若到旁处,恐怕早就起争执,但在青羊宫地界,他们小心谨慎,唯恐行差踏错一步。尽管他们身上机关重重,袖子、衣领里全都是道具,许多还是危险的化学品,依然要老老实实等待法会开始。”
道士这个行业非常特殊,陌生道士见面聊天的甚少,或许都知道同行是冤家,他们不想过多跟陌生道友攀亲近,免得被人发现自己赖以为生的门道。
杨云心里发出感慨:“这哪里是道士开法会,根本是一群江湖骗子凑一块儿了,一会儿更多是比试谁的骗术和障眼法更高明。”
“这青羊宫也是,不出来人招待,连茶水和席位都不准备,难道我们要跟他们一样在这边站着或者干脆坐地上?”
王籍有些不满,但他带的侍卫都左转当观众去了,这会儿找不到人手去给青羊宫的道士传话。
杨云道:“众生平等,更何况都是修道的道友……我们只管在这里等着便是。”
“还是高人淡定,尊者,要不咱到那边去看看?”王籍又过去跟松梅套近乎。
恰在此时,空坝对面的内院走出几名道士,为首那名道士年约四十来岁,面色焦黄干瘦,留着山羊胡,一双绿豆小眼滴溜溜乱转,这模样不像是道行高深的修道者,更像个刁钻刻薄的帐房。
见此人出来,附近的道士立即迎了过去,而且人越聚越多,很快便将之包围。
“你认识吗?”
杨云问正准备迎过去的王籍。
王籍摇头:“虽然青羊宫是本城最大的道观,但平时他们出面跟官府沟通的都是法凌道长,他们观里的高道太多,不可能全识得。”
杨云道:“那就在这儿等着吧,法会开始前,我们尽可能保持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