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梅原本还强装镇定,见到杨云后他长舒一口气,脸上表露出的释然与期冀显而易见。
围观的人也在好奇,这当师傅的,见到徒弟怎么如此激动?
杨云只是简单对松梅行了个礼,道:“蜀地道门恩怨,跟我师门无多大关系,我是随家师往蜀地,拯救百姓于危难,但我们修道的山门并不在蜀地……”
“啊!?”
杨云一席话,让围观者大吃一惊。
师傅自认为蜀地道门领袖,结果徒弟却说只是路过蜀地,并非蜀地道门一员,这是要跟蜀地道门划清界限?
法凌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厉声喝问:“你这小子是何意?当初你们在蜀地所做之事,就此要一笔抹去?要知道连剑南节帅府都承认你们蜀地道门领袖的地位!”
杨云笑着问道:“既然说我们师徒统领蜀地道友,难道青羊宫会对我们的吩咐言听计从,我们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法凌一想,这自然行不通,青羊宫凭什么要受“武尊”师徒节制?
可现在他在跟天师道的交锋中落于下风,想推武尊师徒出来当枪使,也就不会承认这一点。
“那是当然,你以为青羊宫不奉官府号令?”法凌嘴硬道。
杨云笑道:“那感情好,既然青羊宫的法凌道长表示愿意听从号令,不知天师道这边是什么意见?”
这话杨云是看着张高问出来的,意思是让张高代表天师道表态。
这下法凌急了,他意识到杨云要做什么,连忙道:“天师道把山门迁出蜀地,于江南西道龙虎山落脚,还不忘派人回蜀地传道,瓜分蜀地道门利益……你难道不代表我们伸张正义?”
张高不理会法凌的质疑声,微笑对杨云点头道:“杨小道友如此说了,贫道自然会奉号令。”
杨云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你们都愿意听,那我就说一句,从现在开始化干戈为玉帛,双方握手言和,过往恩怨就此揭过,你们看如何?”
“好。”
张高笑着点头应允。
法凌气急败坏,指着杨云道:“你如此处事,是为不公,如何能听从?武尊道长,你这么教徒弟的吗?”
法凌朝松梅嚷嚷,意思是你刚才明明跟我们站在一起,怎么一回头你徒弟出来就调转枪口?
你当师傅的不教训一下这不识相的徒弟?
松梅发现自己不是天师道张高的对手,正要找台阶下,见杨云调转风向,他当然乐于借坡下驴,神情镇定自若道:“我这徒儿说的,就是我的意思,凡事都讲究和为贵,今天是何等场面,岂能因地方道门恩怨而影响大局?”
围观的人好生失望。
眼见蜀地道门的人打了一架,就在所有人期待武尊真人和张高这样的大人物对峙闹出点大动静时,居然要讲和了?
刚才那通算什么?
铺垫半天就为了无果而终?
法凌脸色就跟吃了屎一样,还想发威,旁边随从提醒:“观主,不能再打了,对手太厉害,我们根本打不过啊。”
这话声音说得有些大,围观者大多听到了,人群里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
“打不过还来,有这么厚脸皮的吗?”有人起哄。
张高信步走到法凌跟前,伸出手来:“刚才一点小小的误会,杨小道友如此说了,不如就此讲和,若再有恩怨,回到蜀地再坐下来慢慢解决,你看如何?”
法凌怒视张高,显然不想握手言和。
但眼下他已是颜面扫地,当即冷笑:“青羊宫从来不会跟无视法度、欺凌道友的宗门讲和,今天我们时运不济,远在他乡,但求全身而退……有本事你就留下我们,若不然……以后必定要你们好看!”
说完转过身,大喝道:“还杵着作何?把人带上,走了!”
法凌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认怂,然后带着人堂而皇之往大门行去。
“法凌道友……”
松梅好像没过瘾,向法凌背影招了招手,准备出言挽留。
杨云拉着松梅的衣袖,没好气地道:“今日什么场面?蓄意挑衅滋事便是有意为难我道门同仁,更是与朝廷法度为敌,既然他们执意要走,何必强求?”
松梅很惋惜,本来他以为搭上青羊宫这高枝,将来回到蜀地可以利益互补,现在全泡汤了,他自然心有不甘。
松梅不指望天师道能分一杯羹给他,主要是天师道名声在外,人家根本就不会多看他一眼。
……
……
青羊宫的人一走,眼下事算是暂且了结。
张高身后的李青观朗声道:“事已毕,诸位道友还围观什么?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