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清楚地落到咸宜公主耳中。
咸宜公主皱皱可爱的瑶鼻,道:“都是弘农杨氏,同为大唐子民,出席宴会,怎不能平起平坐?某些人把自己定位得太高了吧?”
杨洄听到公主言语中带着讥讽,赶紧解释:“公主,我只是教训这小子。”
“别小子小子的叫,这位小道长可是我父皇认可的杨天师,地位远在你之上……若说不能平辈论教,应该说你身份在他之下。”
咸宜公主用严厉的口吻教训道。
杨云在中间听得很不对味,感情咸宜公主把我叫来,是拿我当挡箭牌?
杨洄这小子一看就是个阴险狡诈之辈,历史上配合武惠妃搬倒太子李瑛,后因牵扯谋反落罪而死,可不是省油的灯。
别是公主故意给我找麻烦,给我树个对手吧?
杨云感觉感觉气氛很紧张,正要出言开解一番,恰在此时,李隆基偕同武惠妃进场,顿时所有人神色一肃,殿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均起身相迎。
高力士走在前面,把李隆基扶到正中的主位前。
李隆基看似正常,但杨云却感觉这位大唐皇帝走路下盘不稳,脚步很飘,身体似乎有些发虚,至于为何会如此,暂且不得而知。
“陛下,可以开席了吗?”
李林甫上前请示。
这次杨云距离皇帝很近,以至于李林甫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李隆基摆摆手示意让在场之人皆落座,而后问李林甫:“人都到齐了吗?”
“几位王子尚未到来,太子殿下……也未列席。”李林甫道。
李隆基脸色有些难看,一拂袖道:“不等了,开席吧。”
“是。”
李林甫得令后正要回头宣布宴会开始,就见一行人从南边广运门而来,正是太子李瑛和光王李琚等人,这些人皆未着常服,而是一身甲胄,腰间佩剑,俨然一副上阵杀敌的模样。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要造反。
不过来人数量不多,后面也没有兵士相随,李林甫在震惊之下赶紧让千牛卫把李瑛等人挡下来。
“荒唐,荒唐,这是作何?”
李隆基皱眉骂起来。
李林甫迎上去跟李瑛打招呼,一向老谋深算的李林甫在李瑛面前毕恭毕敬,但他越是如此,李瑛越没好脾气,一照面就把李林甫骂了个狗血喷头,声音大得殿内都清晰可闻。
而后李林甫快步回来,到李隆基面前道:“陛下,太子得知今日有番邦使节在,那吐蕃国师或对您不利,这才跟其他王子一样,着甲前来护驾。”
李隆基一脸恼火:“朕用得着他护驾?这么多侍卫干什么的?让他把铠甲卸了,除去佩剑,才许入席。”
大概李隆基做了妥协,想到自己儿子孝心,再者有番邦使节在,也就没发作,只是折中让李瑛等人卸甲。
可这种事,到底有辱国体,毕竟在场有外邦使节在,被人看了必定要流传出去,引为笑柄。
李林甫回去通传皇帝的意思。
李瑛表现得很愤怒,可能是觉得李林甫假传旨意,竟一把将李林甫推开,不管周围千牛卫阻拦,提着剑一步步向殿内走来。
一下子宴会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很多王公贵胄都站起身,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一幕……李瑛这是要公然造反吗?
不过到底皇帝身边侍卫众多,尤其大殿周围潜藏有很多千牛卫以防不测,李瑛提剑入殿,还没走到李隆基席位之前,便已被突然出现的千牛卫死死拦住,若李瑛还想靠近,只有将面前的数十千牛卫官兵当场格杀。
“让开。”李瑛怒喝道。
千牛卫可不管别的,他们只负责皇帝安危,这会儿更有外邦使节在前,没有任何退缩之意。
李隆基起身喝斥:“太子,为何造次?”
李瑛喊道:“父皇,儿臣前来护驾,这些人不识好歹,阻挡儿臣拳拳之心,望父皇将这些不长眼的兵士屏退。”
李隆基怒道:“若你想过来,除非用你的剑刺穿朕的喉咙。”
这话令在场宾客大哗。
如果说之前只是太子造次,那现在皇帝明显动了真怒,丝毫不给太子留情面。
后面那些皇子听到皇帝的话,都赶紧把手上的兵刃放下,连身上的甲胄也一并卸了。
而李瑛却一往无前,高声道:“既然父皇不肯领受儿臣的心意,那儿臣不参加这宴会就是!”
说完他转过身,身着甲胄提着剑,径直往广运门而去,走得极其坚决,简直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