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良久,陈正泰才期期艾艾的道:“这……这……断腿了,还是打断的,这……这有什么仇有什么怨。”
陈正泰决定继续认怂,眼前这是个狠人,自己儿子的腿也能打断,好,你狠,我陈正泰服了。
程咬金则是气咻咻的道:“这狗东西,叫他读书,他不听,这不……现在断了腿也可以续接嘛?老夫寻思着,既然如此,就给他一个教训,将这狗东西的腿打断了,让他晓得厉害。好啦,好啦,这下要劳烦一下你啦,走,接腿去。”
陈正泰:“……”
卧槽,这就有点尴尬了啊。
陈正泰苦着脸道:“只怕……只怕接不回来了。”
“……”
陈正泰又道:“程将军,要接腿,必须得用一种金属,这金属,我也只是恰好得来,是天外飞来之物……所以……所以……可能令郎要瘸了。”
程咬金猛地瞪大了眼睛,眼里瞳孔收缩,随即暴怒道:“你为何不早说?”
陈正泰感到很冤枉,便道:“你没问,我怎么说?”
“我没问,你便不说?你……你……将老夫害苦了啊。”程咬金咆哮,此刻,他的面上既有悔恨,又有担心,似乎又在暴怒的临界点。
陈正泰良久才壮着胆子道:“你没问我,我哪里知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如何和你说?”
“你不知道老夫是否想知道,又如何知道老夫到底想不想知道,你既不知道,就该来问老夫是否想知道。”
“我不知道世伯到底想不知道知道,如何知道世伯到底想不想,既然不知世伯到底想不想知道,如何来问世伯是否到底想知道……”
“你还敢抬杠?”程咬金龇牙,老泪都要流出来了:“我儿腿要瘸了,你还和老夫讲道理?信不信老夫宰了你……”
陈正泰觉得这家伙一点都不讲道理,腿是你打断的,与我何干?
但毕竟人家太恐怖有力了,他生怕这家伙行凶,便忙道:“不过……也不是什么腿断了都要做手术的,或许……只是寻常都骨头折了,无碍的,无碍的,能否让我先宽宽衣,我随世伯先去看看。”
于是陈正泰手忙脚乱的穿好了衣衫,能把自己儿子打断腿的程咬金,这是狠人啊,他可招惹不起。
匆匆的随程咬金出门,谁晓得刚到中门,又见人急匆匆的来:“敢问哪一位是二皮沟县公,不得了,不得了,快,我家阿郎有请,去帮忙看看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腿断啦。”
陈正泰:“……”
还未等他回答,已上马的程咬金已一把将陈正泰拎起来,也上了马,二人同乘,陈正泰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狐臭,程咬金却已夹了马肚,这马便如箭一般冲刺出去。
我勒个去,果然不愧是宝马,居然还有推背感。
一路狂奔,到了程府,来不及欣赏程家的宅邸,便被领到了一处厢房!
在这里,陈正泰看到了躺在榻上的程处默。
程处默正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梁,不发一言。
陈正泰大致的检查了一下,总算吁了口气,才道:“还好,还好,没有断骨,情况还没有这样严重,世伯,恭喜啊,贵子只是寻常的骨折而已,用木板夹着,上一些药,调理一些日子也就好了!”
“没断?”程咬金既是惊喜又是狐疑:“老夫用了七成的力都没断?看来近来养尊处优,年岁也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了啊。哎……”
他仿佛是在告诉陈正泰,从前他能打死一头牛,现在连儿子的腿都打不断了,颇有几分刘备‘从前身不离鞍,髀肉皆散;此后分久不骑,髀里肉生,岁月蹉跎,老之将至’的感慨。
陈正泰:“……”
前段时间为了治太子的短腿,对这骨科倒是有了一定了解,陈正泰先给程处默正了骨,此后便拿了夹板固定住程处默的腿!
程咬金在旁看得很出神。
只是这个过程之中,却令陈正泰有些狐疑,他不禁开始观察程处默,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他的面颊,程处默依旧瞪着眼,看着房梁,呼吸是有的,人看来还活着,可就还是没反应,便忍不住道:“世伯,世兄好像有些不正常呀,他腿都折了,怎么哼都不哼一声,一脸呆滞的样子?”
“这狗东西是这样的。”程咬金不耐烦的道:“打小挨了揍就如此,过了两日就好了。”
“咦,真的嘛?”陈正泰不信,便又伸出手,继续戳几下程处默的面颊。
程处默依旧喘着粗气,躺在榻上,眼睛斜着房梁,一声不吭。
陈正泰:“……”
这个家庭,好可怕!
陈正泰收拾了一番:“那么世伯,小侄告辞了。”
“且慢着。”程咬金将陈正泰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