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怎么办呢?
那就砸钱吧,我专门养一群大儒,每日就琢磨怎么应试,你们跟我陈正泰玩,来啊,你们也来啊,每年准备几万贯来试试,只怕这天下的所有世族,都未必有这样的魄力。
可我陈正泰有的是钱!
而表面上,陈正泰确实是砸了钱,可是往深里想,将来大学堂的规模,肯定要扩大,人数增多,一个教研组得出来的研究,可以给千千万万个学子们用,这费用分摊下来,成本并不高。
可寻常的族学就不同了,他们的子弟,至多也就数十上百人而已,根本无办法摊薄成本。
当然,在未来,大学堂还会有一个更强的优势,到了来年,只要乡试一旦又能名列前茅,那么来年秋季招生的时候,只怕会有无数的读书人蜂拥而至。
除了一批似长孙冲这样特招的人之外,大学堂完全可以从前来应招的无数生员中优中选优。
如此,我的师资力量比你强,我的资源比你多,我的生员素质也比你强十倍百倍,你们拿什么跟我陈正泰斗?梁静茹吗?
李义府沉吟片刻,其实听着陈正泰夸他比郝处俊等人聪明,倒是挺暖心的。
想不到恩师一直都是这样看我的啊。
原本他还有一些不乐意的,可如今,似乎也知道,此时不答应也不成了,于是道:“那就由学生来牵这个头……就怕学生做得不好。”
“你能成的。”陈正泰肯定地道,他对李义府很有信心。
这家伙可是寒门,却凭借着实力能考中进士,凭借这一点,就可见此人有多聪明了。
当然,虽然历史上的李义府人品上有些糟糕,利益熏心了嘛,可暂时在这大学堂里,只专门研究教研,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正泰道:“尽心去做,就一定能成功,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年的乡试。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招募人手,着手研究了,一刻也耽误不得。”
“人招募好了,就去礼部那里,抄写这一次乡试的试卷,再派人去各州,寻访那些各州案首的答卷,要会笼起来,这些事,既枯燥,又乏味,耗费精力不说,还浪费钱财,可这都不打紧的,既然那些学子们,进了我们二皮沟大学堂,我们就得用心培养他们成才。”
陈正泰随即脸又绷了起来:“只是,还有一条,就是理科的学问,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该学的还是要学,科举是第一要务,可理科通识,也极重要。”
陈正泰有时在想,想要让这天下有一些小小的改变,单凭科举,肯定是不成的。
科举能改变的,不过是公平的问题而已,顺道将这世族解决掉,它能改变的,只是一个社会形态的问题。
可是,想在这个世上,去推广工科和理科,这都是极难的事,毕竟……魏晋时期的思潮依然还影响深远,人们更羡慕的还是文章,还是清谈,对于理科这般的新事物,是没办法一时强行让人接受的。
唐朝已经足够的开放了,可依旧对于理科是很排斥的,毕竟……理科怎么看着,都像是工匠干的事。
其实说穿了,学问这等事,和其他的事不同。它无法自下层开始,玩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影响上层。想要渐渐让理科让人接受,却只能走上层路线,先让一批懂理科和工科的人,能够科举为官,这些有一定基础的人,哪怕未来不从事理科,哪怕将来有一部分对此产生兴趣,也将影响到千千万万的人。
只有越来越多这样的人,最终,才能彻底将这门学问推广开来。
陈正泰现在专攻科举,就是有这样的打算。
大致的议定了未来的教学任务,却已至子夜了!
当夜大家各自散去不提。
………………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陈正泰奉诏入宫!
陛下将在紫薇殿举行私宴,宴中大多都是皇族子弟。
倒是长孙无忌和长孙冲也来了。
他们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想来又因为长孙冲考得好,李二郎很高兴,也一并邀了来。
陈正泰至紫薇殿,还未入殿的时候。
突然一个声音道:“宗师!”
陈正泰愕然,天色有些暗淡,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他眯了眯眼睛,却见一个人影疾步上前,然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弟子礼。
师尊只是大家背地里的称呼,而对于长孙冲而言,宗师才是陈正泰的正式称谓。
长孙冲早就来了,也晓得陈正泰要来,宗师没到,他不敢先进殿去见陛下,所以乖乖的在外头候着。
他眼尖,看到陈正泰来了,便立即殷勤的小跑来见礼。
他的身后,则是一脸尴尬的长孙无忌。
陈正泰见了长孙冲,朝他颔首微笑道:“噢,是小冲啊,听闻你考了三十一名,不错。”
不错二字,有很多层意思,可以是夸奖,也可以说……你小子也只是不……错而已。
当然,长孙冲和长孙无忌都默认了陈正泰话中都愿意是后者。
人家的徒子徒孙,名列前茅的多不胜数呢,你一个三十一名,说一句不错,还能怎么夸你?
就算真狠狠的夸奖了你,你若是要脸,你敢接受吗?
长孙无忌在后头,略显尴尬,和陈正泰道:“陈詹事,许久不见了。”
“啊。”陈正泰朝他点头:“长孙相公好。”
我陈正泰也是要脸的,虽然你是吏部尚书,但是我现在逼格上来了,总不能还给你见礼吧,辈分上也不对啊。
长孙无忌咳嗽,尽量掩盖住自己的尴尬,便和陈正泰并肩而行,只留长孙冲在后头亦步亦趋。
长孙无忌定了定神,道:“吾儿多亏了陈詹事教诲。”
“哪里,能中州试,是他自己刻苦的缘故罢,这孩子挺聪明,天资是不错的。”
长孙无忌咀嚼着陈正泰的用词,都是‘挺’‘不错’的字眼,嗯……看来并不是特别满意啊。
长孙无忌干笑,他第一次求人,所以姿态很低,带着微笑道:“明岁就是乡试了,只怕更难了吧,能中秀才的,无一不是俊杰,就是不知吾儿能否有幸……吾儿的性情有些不好,他在学里,也要请陈詹事多关注一些,该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都不碍事的。”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长孙无忌是何等骄傲的人,毕竟既是大功臣,又是皇帝发小,更是当朝皇后的亲兄弟,长孙家在北周和隋朝,那也是显赫一时了,而如今,对着陈正泰,却是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了什么,就怕一言不合真将陈正泰得罪了,断了儿子的前途。
陈正泰背着手,口里道:“这一次,学堂的目标是,八成以上生员能够中举,压力是大了一些,小冲人还是不错的,只要肯继续奋发努力,机会还是很大的。”
八成……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而且就觉得陈正泰是已经疯了。
这可不是州试,而是乡试啊,天下近两千多个优秀的秀才应考,你这是不是有点乐观了?
…………
今天开车回老家,高速堵了三个小时,嗯,还算不错,符合预期,还以为要堵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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