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贺君与是无法回答她的。
田妮从病房出来时,脸上有泪痕。
“贺律师,我们走吧。”她说。
在回去的路上,田妮把她跟李九新的谈话告诉贺君与,“他说,会撤诉的,这个案子,应该就要结束了,谢谢你,贺律师。”
只是,田妮的脸上,并没有案子结束的轻松和喜悦。
贺君与从业数年,历经几世,人情冷暖看得比谁都明白,心知这期间必有其它,“他答应了姚瑶什么条件?”要让姚瑶撤诉,没有条件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个条件可能付出的代价还比较大。
田妮摇摇头,“他不肯告诉我,但是,我能猜到一些,他现在这个样子,姚瑶要离婚,他绝对不会拖着姚瑶不放的,不但会答应姚瑶离婚,还会满足姚瑶一切要求,甚至,姚瑶不提的,他可能也会给。”
田妮看着他,眼眶微红,“贺律师,你说,人为什么就不渣到底呢?如果一个人彻头彻尾的渣,彻头彻尾的坏,那反倒是好了……”
贺君与目光微深,“是啊,如果一个人彻头彻尾的坏,反倒是好了……”
田妮微觉奇怪,她觉得此时的贺君与所说之人肯定不是李九新,那是谁呢?
贺君与下班后去接景书。
北方的春夏之交,繁花似锦,景书单位楼外的马路隔断,各色月季开得如火如荼,她跑过来的时候,一路都在笑。
是夏日的气息啊……
“贺律师!”景书笑吟吟地上车。
对于自家女朋友一直叫自己“贺律师”这件事,贺君与也是无奈的,连景书妈妈都敲着她脑袋教过好几次不要这么叫,得亲昵点,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转过头就忘了,“贺律师”仨字脱口而出。
不过,这仨字从她嘴里叫出来,好像莫名有种特别的味道。
他笑了笑,“今天想去哪吃饭?”
“回家吧,奶奶说今天吃烧鹅,特意让我叫你下班一起去吃呢。”景书兴致勃勃的。
贺君与脸一僵,“景武?”大白鹅养肥了就杀了红烧吗?
“不是!”景书忙道,“是从东北邮寄过来的烧鹅,熟的。”
“哦——”那还行,到如今,就黄大显跟大鹅的友谊,就算景家舍得杀大白鹅,黄大显都不能答应了。
“小书啊……”他想到一件事。
“嗯?”
“我有点好奇……”他思忖道,“我有哪里好呢?”你看上我什么呢?我冷血自私又唯利是图,连黄大显都警告过你啊,我除了脸还过得去,没有一个优点。
景书嘻嘻笑着,伸手捏住他下巴,“你长得好看啊!”
贺君与:……
景书松开他,笑着说,“好啦,不逗你了,其实啊,我们见过,只不过你忘了。”
“见过?在哪里?”贺君与顿时倍感惊讶。
“不告诉你!”见过,而且不止一次,“嗯……你曾经帮过我。”
最久远的一次,是那次给唱歌的他伴舞吧?排练的时候,舞蹈队的同学都嫌弃她跳得僵硬,像打武术,要把她换到后排去。哼,换就换呗,她才不在乎!她不跳都可以!想她堂堂侠女,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个舞蹈给困住?
是他。
是他来配合她们排练,说:就这样吧,她可以。
是这句话,才让她留在了原来的位置,留在了舞蹈队,不然,以她冲动的性格,可能她就真的不跳了,也不会有那张珍贵的合影。